第34章

劍尖抵住了柔軟的布料,沒想到想象中的斷裂不曾到來。

“這法衣不錯。”防禦性好的法衣價格高昂,不是人人都能買得起,雖然是女修的法衣,但拿來做順水人情亦無不可。那男修貪戀財物,收了劍近身去解她的衣服。

當然,沒忘記用繩索緊緊捆住她的手腕,確保她四肢都難以動彈。

殷渺渺一動也不動。

男修三下五除二解了她的衣服,正想好好欣賞一番女人羞憤欲死的場景時,卻仍然發現她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喂,你是死的?”他捏捏她的胸脯,心中嘖嘖稱奇。從前被他們帶到這裏來的女修,要麽是羞憤交加又叫又罵,要麽是哭哭啼啼求他們放過性命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雲雲,不管哪一種,都能讓他們的惡意得到滿足。

要不然,何必要搞霸王硬上弓這一套呢,有的是凡女願意侍奉他們。可凡女畢竟是凡女,哪有女修來得帶勁。

殷渺渺彎起唇角:“活的。”

“那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那男修存了個心眼,沒脫自己的法袍,只解了褲子,雖然不大爽,但和被偷襲比起來就算不得什麽了。

殷渺渺嗤笑了一聲,雪峰隨著胸腔微微顫動。

女性受辱,縱然不傷及性命,也是極大的傷害,說她無動於衷是不可能的,只是哪有命重要。

這樣沒有尊嚴的生活她過了很多年,初中畢業一無所有的小女孩背離雙親的意願,毅然跑去大城市求生路,怎麽會不需要付出代價呢?她原本以為一輩子過著辛勞艱苦的生活就是極致,沒想到外面的跟頭那麽痛那麽狠,差點摔斷了她的腿。

可那只是差點,她還是爬起來了。

這次還是一樣的,沒有什麽不能忍下來的,只要活著就好,活著,就代表了一切,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做無用功,她要把僅存的力量留到逃命。

理智壓抑住了她的痛苦,她的身體波瀾不驚,唯有眼球幹澀,像是會隨時流下淚來。

她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美人,你這樣可就沒意思了。”男修一撩袍角,欺身上前,“我不滿意的話,你就活不過今天了。”

殷渺渺沒有說話,胸腔像是壓著一塊巨石,每呼吸一次,都覺得心肺隱隱作痛。

人不是生來就懂得忍受和低頭的,她是在無數次反抗失敗後的耳光和拳打腳踢裏學會了忍受。後來證明她做得對,他死了,她得到了一筆被施舍的“遺產”。

沒有這筆錢,她就沒有辦法繼續被中斷的學業,也就不可能擁有後來的生活。

忍受是值得的,她想要說服自己,疑問卻不受控制地冒了頭。

既然是新的一生,為什麽還要重蹈覆轍?若是如此,這輩子和上一輩子,又有什麽區別?男女之事,原本該兩情相悅,她不願意,為什麽逃不過屈從的痛苦?

不想俯首,不想低頭,為了活命,真的什麽都可以不要嗎?丟掉的自尊,未來真的能撿的起來嗎?

撿不起來的,那些印刻在骨子裏的恥辱,別人不記得,自己怎麽騙得過自己?後來的後來,她始終在後悔,要是當初……更狠一點就好了。

她太惜命。

一無所有,只有這條命,別人不疼不愛,只有自己小心翼翼,為了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她付出了太多,失去了太多,可到頭來,過的仍是身不由己的日子。

是不是因為後悔了,知道走錯了,才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她修道,是為了活著,更是為了有尊嚴的活著,為此,不惜放棄了彌足珍貴的東西,重新踏上了這條路。

要是重蹈覆轍,就太悲哀了。

殷渺渺睜開了眼睛,她試過忍受,也該試一試反抗了。

同一時間,靈台中的玉簡光芒大盛,新的一卷出現了。

“夫風月之事,相感而相應,最忌男欲接而女不樂,女欲接而男不予,二心不和,精氣不感,有違天道。然人生在世,情難自己,焉能事事如意?女有情而男無意,男欲取而女不悅,諸如此事,不可勝數。故創‘魂術’,神魂顛倒,可,魂飛魄散,亦可。惑人?殺人?皆在爾身。”

——《風月錄》第二卷

接受信息量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殷渺渺馬上明白了這“魂術”是什麽東西,正如她先前所想,這屬於精神類的術法,依靠神識而非靈力,修煉到極致,神識龐大,想要媚惑人傾慕於己輕而易舉,想要摧毀對方的神識亦然。

她按照心法中記載的辦法嘗試,將神識攪動化為漩渦,試圖幹擾對方的神識……等等,這不就是龍吸水嗎?殷渺渺恍然大悟,幾乎瞬間就將神識的運用融會貫通。

“喂。”她擡起頭,用言語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

就在那男修投來目光的刹那,神識出鞘,對方捂住腦袋發出痛苦的呻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