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戚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生之年,還會接受這樣的演技大考驗,成為了一個扮演扮演斷袖的男人的女人!

身邊的薛策攬著她的肩膀,表面看上去,波瀾不驚,毫不心虛,甚至有些理直氣壯,活像一條沖出來護食的狗。

但是,戚斐的耳朵貼著他的胸膛,卻可以聽見裏面劇烈收縮的心跳聲,一聲一聲,怦咚怦咚。足以證明他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麽淡定。

其實,豈止是緊張,薛策現在的心情,用翻江倒海來形容,都不為過。

他沒有跟蹤人的癖好。只不過,擔心上次的情況會再次出現,再加上,這個女人離開之前,還用一種哀求不安(?)的求助眼神看了他一眼。

剛剛才被她拒絕,心情跌至谷底,煩躁又失望的他,收到她的求助,胸口那股氣,忽然就消散了。

據說人在害怕的時候,會下意識看向最信賴的人。她還是很需要他的。

喝完了那杯茶,他就悄悄地出了門,尾隨在了她和那個侍女後面。為了不被察覺,在確定了叫她出來的人,的確就是菏阜的公主,而不是什麽色膽包天的阿貓阿狗後,他就站在了一個不近不遠的地方等著了。

沒什麽好緊張的,兩個女人能發生什麽。

他也不是故意偷聽的,耳力過人,沒辦法。只不過,在親眼看見公主伸手去摸戚斐的臉時,薛策就開始覺得有點怪怪的了。

緊接著,聽見公主的那番真情剖白之後,薛策整個人就懵了。

心情比日了狗還日了狗。

他早就知道戚斐的體質招蜂引蝶,就算沒做什麽特別的事,還是會吸引各種男人沖她獻殷勤。就連扮成男裝,多隆察那種人也是防不勝防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現在連女人也一起來了。

這他媽是什麽混亂的世界?

眼看再不出言阻止,這事兒就有定下來的趨勢了。而且,看見公主含情脈脈地撫摸她的臉,就有一股邪火沖上了薛策的心頭。

他覺得這樣不行。

很不行。

雖然當時情況緊急,但其實,那一刻,他的心裏是閃過了好幾種說辭的,比如“戚斐在北昭已經定了親”這類更溫和的借口。可在那個當口,他幾乎是故意得有些惡意地選擇了最不留情面,最能徹底擊碎公主的幻想的那種說辭。

“……”公主震驚又懵然地瞪著眼前相擁在一起的這對“狗男男”好一會兒,顯然並不是這麽容易就會被糊弄過去的人,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可置信地質問道:“不可能!你怎麽會是斷袖?!”

她這句話,並不是沖著一看就很直的薛策說的,而是質問戚斐的。

果然被懷疑了。但薛策開了個這麽驚世駭俗的頭,怎麽樣也要把謊言圓下去。戚斐睜眼說瞎話:“公主,一個人斷不斷袖,又怎麽能從外表看出來呢?”

“當然不是看外表的,是我親耳聽見的。”公主深吸口氣,越發懷疑了,不住地打量著兩人:“那天我之所以會闖入多隆察的氈帳,就是因為聽見了動靜——就是你親自喊出來的那聲‘我不是斷袖’。”

戚斐:“……”當時薛策好像也是這麽被她吸引進來的。原來她當時吼得那麽大聲,連公主也聽見了?

薛策義正言辭:“公主,當時多隆察王子對她欲行不軌,戚斐又怎麽能當著他的面,承認自己是斷袖?那不是在火上澆油嗎?”

公主:“……”

隨即,他偷偷捏了一下戚斐的肩膀,示意她配合。

公主的視線一掃來,戚斐就趕緊裝出了一副“完蛋,這下秘密藏不住了”的表情,扭捏地說:“公主,我們北昭還是比較保守的,斷袖這種事不會到處說。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時,我也肯定不會到處告訴別人自己是……所以,雖然你真的很好,可我真的不能和你成親。我不喜歡女人的。”

公主:“……”

他們一人一句,徹底將公主搞懵了,她有些恍惚地退後了半步,幾乎有些語無倫次了:“這不可能……就算,就算你真的是斷袖,他,他又怎麽可能會是斷袖?他怎麽可能會喜歡男人?”

這一回,公主指的人是薛策。

果然,薛策一股直男的氣質,真的很沒有說服力……

見二人語塞,公主半信半疑地瞅著他們,語氣加重了一些:“戚斐,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所以才撒謊說你不喜歡女人來騙我?”

公主還是在懷疑,可眼下,大話說了出去,已經是騎虎難下了,這時候肯定不能被拆穿。

薛策脖子一梗,怒道:“我只喜歡男人,我們在一起很久了!”

“對,他和我一樣,只喜歡男人!”戚斐一時嘴瓢,脫口而出:“如果公主不信的話——”

公主目光疾如閃電,冷冷道:“我不信,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