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再也不是他的喜歡。(第2/2頁)

我從來不知道許灼會下廚,但我想象過這個的場景,在多年前。我想象我們住在一個屬於自己的小房子裏,我下班回家喊累耍賴著不要做飯,他會大男子主義的教訓我一頓,然後我會奮起和他反抗,最後被他摁住大叫再也不敢,接著他會在十多分鐘後,默默地端一碗面條放在我面前。

這一幕,我等了多久,此刻端著碗吃飯的心情,就有多不是滋味。

晚上回家,裴明珠在客廳看電視,看我開門進去,她將電視關了靜音。

不覺得累嗎?

我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她是在問什麽,也猜測到我去了哪裏,於是我很隨意地換下拖鞋,一邊朝她靠近一邊回。

不累啊,這樣生活才有樂趣。

但是我一走近坐上沙發後,就忍不住的將頭仰倒在她大腿上,隨即側過身牢牢抱住她的腰。裴明珠應該是剛洗過澡,頭發還是濕的,彌漫著熟悉的味道,她和我一樣,洗頭完畢後不喜歡用吹風機,總是等待自然風幹。我安心的抱著眼前的人,恍然聽見自己悶悶的聲音。

好累。

明珠再次將電視的聲音打開,整間屋子因為有了喧鬧顯得不那麽可怕,我聽見她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進耳朵。

累就放手。

我卻一點沒有猶豫的搖了頭,我說,四年前我放了手,但是我後悔了,現在,我不想再多拿一個四年,甚至四十年,去後悔。

周末,我去居民樓的時候許灼沒在,是鄧蕾來開的門。我隨口一問,許灼呢,她很隨和的回答我,樓下倒垃圾去了。我一直不敢說,其實在我們對白的那刻,我甚至覺得和鄧蕾像是一家人,彼此熟稔,而且,我忽然發現沒有那麽討厭她。只是這樣的想法只在我腦子裏停留了半分鐘,因為在半分鐘後,當我看見她特別笑意盈盈的伸出手,要接過我手裏的水果時,那條原本應該在她手腕的鏈子連帶吊墜,都不見了。

看我終於注意到,她才倚著門,挑釁地盯著我說,我也不是那麽不識相的人,不是我的東西,我也不想要。聞言,有股不祥的預感竄進我腦子裏,我條件反射的回,那就物歸原主。隨即伸出手,索要吊墜,她卻好笑的拍了拍我的手道。

我不要的東西,當然不能留在我家裏。你想要?那去樓下垃圾房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咯。

她話還沒說完,我的身體已經控制不住地動了,我拔腿就往樓下跑,風風火火,卻一刻也不敢停歇,恨不得長一個風火輪。

許灼已經扔完垃圾,正準備往回走,我卻跑過去,與他肩膀相撞,卻依然沒有回頭。見我這樣,許灼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又倒回來,看我在滿是惡臭的垃圾堆裏翻找,他將我拉起來厲聲問怎麽了,我卻不回答,使勁兒搖他問你扔的垃圾袋是哪幾個。在我焦急的眼神中,他指了指兩個黑色塑料袋,於是我又重新蹲下身去,不甘心的翻找。十分鐘後,無果,我終於放棄了。

我站起來,推開我背後的許灼,轉過身,便看見了緊隨我下來的鄧蕾。她朝我招了招手,很天真無辜的問我在做什麽,那只手腕處,是亮亮的熟悉的歪臉娃娃。我感覺自己被狠狠耍了一遭,我覺得自己像小醜,隨著她的舉動一會兒上一會兒下,就是不能正常。

最終,我提起腳步,一步步地靠近了鄧蕾,在她面前站定,然後在那個笑容裏,準確無誤的擡起了手。我揮下去的那一刻,竟看見了她就勢閉了眼,似早就料到會承受,我驚覺失態,卻已經無從去控制那力道。

清脆的響聲響遍在空曠的小房前,周圍有三三兩兩路過的居民,也好奇的停了下來,想要八卦一點什麽。而我甚至知道,這一巴掌,徹底毀掉了我這些日子建立起來的美好形象。我再次向許灼證明了,夏平安還是當年的小潑婦夏平安,而可惜的是,許灼早已不是當初的許灼,在經歷了那麽多變故以後,他想要的是安安靜靜陪在自己身邊的,懂事的,賢惠的女孩子。

再也不是我,我也不再是他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