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10 再見,我的初戀(第3/4頁)

何洛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並沒有告訴老同桌冬天發生的事情,於是支吾著,“哦,還是老樣子。”

“我連續幾天看到他和同一個ppmm吃飯,神態親密。”趙承傑說,“我逗他,說給我遮口費,否則就要告訴給何洛。他說,哦,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他這樣說麽,什麽語氣?無限緬懷,還是雲淡風輕。後者吧。

他身邊的漂亮女生……何洛狠狠敲著鍵盤:“你都知道了,還來問我?!”

趙承傑繼續寫道:“難道不是你提出的麽?他們都猜,你去了北京,便看不起留在省大的我們了。”

何洛心中苦澀,還要打一個笑臉,說:“:) 為什麽不猜是他喜新厭舊?嫌我不夠漂亮。”

趙承傑沉默良久,頭像才開始閃動,“早先喜歡他的漂亮女生還少麽?怎麽會是他提出的……他那麽愛你,那時候還站了二十多個小時去北京看你。”

“下機了,下機了!”機房的老師促摧著,“大家趕緊存盤……那邊,那邊的女同學,快走了,馬上斷電。”

何洛不敢回頭,肩膀聳動,已經淚流滿面。

他那麽愛你,那麽愛你。

是的。那麽愛我,愛過我。

何洛打電話對寢室的人說自己去親戚家,然後背著書包在午夜的大街遊蕩,隨便上了一趟夜班車,流光飛舞的霓虹幻化出無數往事。溫暖的牽手,寒冷冬夜的踟躕,她的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窗上,沉默著,眼淚遏制不住地流下來。

坐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永和豆漿裏寫了一封長信,追述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當我提起筆來,眼淚就忍不住湧出來,哽住呼吸。”她寫著,“你還記得麽?女籃訓練時你捉住我的手掌;我牙疼時你推薦的牙醫;你吃過我的棒棒糖,說酸的牙都倒了;你借了一輛除了車鈴不響,哪兒都響的破自行車,吹折扣捎帶我去兜風;你一天給我寫四封信;你風塵仆仆站了二十多個小時來看我;你叫我野蠻丫頭;你說,何洛,我記你一輩子。”

“但你說放手,就放手了。你有沒有想過,此後在我身邊的人就不是你了,或許你並不在乎,是麽?但想到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我會難過得心疼,疼得我恨不得自己沒有長這顆心。

我知道,你很累。我也很累。我也想停下來喘口氣,歇息一下。我一直認為我們是同伴,走累了,互相拉一把,誰也不會丟下誰。可是,你說,你走吧,我們不是同路人。我們的感情,是彼此的負擔嗎?”

她一氣寫下來。第二日是周末,回寢室補覺,睡得神清氣爽,再看自己的信,語氣卑微,如同落難少女匍匐在塵埃裏,親吻王子的腳背,懇請上天救贖。

章遠可以冷靜地說出分手,沒有爭吵,沒有猶疑,定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又怎麽會是一封信能夠挽回?

捧出一顆心,哭著鬧著求別人回頭,這樣的事情何洛做不出來。

如果對方心腸冷硬,搖頭拒絕呢?輸了愛情,至少還要留住尊嚴。

她不想自取其辱。

托福考試當日,何洛渾渾噩噩被蔡滿心拉著早起去考場。

路上涼風一吹,頭腦清醒很多。她沒有吃早飯,口袋裏裝著前一天買的德芙黑巧克力,掰下小小的一塊,細細品嘗著熟悉的香味。

悠閑如昨日午後,心頭是點點惆悵。

多少年了,三年,哦,是四年前,那時章遠還遙不可及,每天準時出現在日記裏。想起考的砸鍋賣鐵的物理,想起他教她打籃球,幫她復習,想起期末大考前他遞過來的黑巧克力。

“放松心情,祝你好運!”章遠說。

“啊,都給我了,那你呢?”

“我的運氣一直都不賴。”他揚著頭,微笑,何洛被他感染,自信滿滿。世界一瞬間充滿夏天的味道,絢爛起來。

而此刻,只有朝陽眩目,前路一片燦然。

“你該為自己想想未來了,不要讓別人左右你的理想。”從考場出來,蔡滿心說,“有的人值得,有的人不值得。他這幾個月,給過你只字片語的解釋?”

無從解釋。

他不是從前的他了。

就在這一瞬,忽然發現曾經深厚的感情已經荒蕪。

寢室靜悄悄的,沒有開燈。向南的窗外是高大的法國梧桐,正午明晃晃的陽光斑駁地灑在長木桌上。

何洛拉開抽屜,裏面一沓雪白的信封,最上面兩個,裝著她寫給章遠的信,不曾發出的信,第一封是自憐自艾的長信;第二封寫在昨天晚上。只有一行字:“明天我要去考托福了,你又在做什麽呢?再見,我初戀愛的人。晚安。”

疲累,心中無比疲累。

愛情走到盡頭,人生還漫長。你放手了,我就了無牽掛地去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