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篇(第3/5頁)

"就這事兒?"

"就這事兒。"阿萊拿過書接著看了起來。

屋子裏只剩下翻篇兒聲和阿菜嗑瓜子的聲音。

臨睡前,阿萊對我說:"我現在覺得自己像個他媽的已婚多年的婦女。"

"是嗎?"我問了一聲。

阿萊顧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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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大四,不知為什麽任課老師全都特別年輕,也就比我們大三四歲,論煙齡沒準兒比我還要小,但就是他們,卻特別叫我討厭。

上課時,青年男教師的目光從這個女生落到那個女生,仔細端詳她們臉上的大包,想象著親到哪裏才能躲過?看看她們的長相是否過得去,個子高低,是否和自己相配?髓骨寬窄,是否有利於生出像他一樣的壞種?看她們的Rx房大小,假裝無意間碰一下試試軟硬,推測乳頭的長短,顏色深淺,屁股走起來是上翹還是下墜?恥骨是凸出還是凹下?再拿這一女生和那一個相比……總之,夠他們忙的!所以一般他們上課往往眼睛靈活閃動,左瞄右看,嘴裏顛三倒四,胡說八道,這是因為所有節約出來的時間都用來琢磨舞會上請哪一個跳舞,哪一個適合上床,哪一個又可借補課之機把她變成自己的老婆。

青年女教師則深知男同學不能成為自己的依靠,但也不妨礙她們搔首弄姿,賣弄聰明。

在學校,每每我見到這幫人必滿臉堆笑叫一聲"老師好"以示歡迎,擦肩而過之後必轉身招手輕聲咕噥一句"操你媽"以示歡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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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人校以來第一屆全校足球聯賽粉墨登場,原因是叨年世界杯結束後的狂熱勁兒有增無減,全校同學那時間他這學期有幾門課可能弄不清楚,但像馬特烏斯之類的名字卻是個個報出如數家珍,連我們班最難看的女生劉立新都會說:"我不喜歡馬拉多納,他的腿太短。"

我們班一共踢了三場球,場場大敗,最後一場打到3比0時,李唯在對方禁區裏被人推了一個跟頭,判罰點球,前面兩場比賽我們班分別以4比0和5比0敗北,這場如果進對方一個球也可算是踢進過球,其時李唯雄糾糾地站在離球20米左右開始助跑,我和另外幾個同學滿頭大汗地站在不遠處看,只見李唯在我班六個女生的助威之下,一陣風似的沖到球前,飛起一腳,球紋絲未動,李唯卻一腳踢空,摔倒在地,引起一陣哄笑,李唯被擡下場時對我大喊:"讓周文替我罰,讓周文替我罰,灌他們丫的!"邊喊邊手臂亂舞,我只好在哨聲響過之後,對準球門左上角奮力踢去,對方守門員在皮球人網之後才飛身躍起,跌倒在地,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比賽繼續進行,李唯重新上場,我們班由於剛進了球,聲威大振,在離終場前兩分鐘又組織了一場進攻,當時對方全隊壓過半場,混亂中我一腳把球踢出禁區,人叢中殺出兩條人影,仔細一看,竟是焦凡和李唯,球在李唯腳下,跑了不遠,李唯被對方一個隊員追上,李唯把球傳給焦凡,自己接著往前跑,焦凡得到球後對方隊員一下子全部向他撲去,那時他已經跑到對方門前,李唯向他大喊:"傳回來,傳回來!"但焦凡卻在慌亂中把球一腳踢向球門,姿式挺漂亮,有點像荷蘭球星古力特,可惜球正好飛出界外。

比賽結果,我們班以3比1輸掉了最後一場。

賽畢,李唯對焦凡破口大罵,一句一個"豎子不得與謀!"

"什麽意思?"焦凡居然不解其意。

"就是不跟傻逼過事兒。"我替李唯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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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11月中旬,風和日麗,萬裏無雲,足球風過去後不久,我校經商風已經刮得無可救藥,在我住宿時,每晚都有本校同學深夜推門人室,問有沒有人買襪子之類商品,搞得人不得安寧。

我們班有個同學叫孫兵,與我素無交往,不知何時他掉換座位換到我旁邊,他這人的特點就是臭腳,而且在當時甚是有名,有一句歌謠就是專門為他而制,現在只記得其中一句,叫"一拉鞋帶都摔倒"。

挨著他上課不便之處甚多,但也有一好處——可以在下面從容看小說,因為老師一般走到距我們一米處無不突然皺緊眉頭,倉皇離去,從此再不向這個方向試探半步。

我有一大在宿舍裏被一個低一級的同學纏了半個小時之久,萬般無奈之下花了4元錢買了一雙防臭鞋墊,第二天一上課我就拿出來送給他,誰知他死活不接受。當時正上《體系結構》,一股股臭味就從他的尼龍襪子邊緣噴薄而出,弄得我五迷三道,無心上課,剛一下課,我就再三對他說明我的好意,誰知此人並不領情,推搡良久我才弄明臼,他以為我在向他推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