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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得很輕快,吹送我回家走,愛爾蘭的小孩,你在哪裏逗留?——這是誰?”

“TS艾略特。”

“去年你種在花園裏的屍首,它發芽了嗎?今年會開花嗎?——這是誰?”

“TS艾略特?”

“今晚我精神很壞,是的,很壞,陪著我。跟我說話。為什麽總不說話。說啊。你在想什麽,想什麽?什麽?我從來不知道你在想什麽。——這是誰?”

“不知道。”

“還作家呢——這都不知道,告訴你吧——還是TS艾略特。”

“我也喜歡過艾略特。”

“又裝。”

“我討厭女詩人。”

“你騙我。”

“寫東西的女的裏面我喜歡吳爾夫,她後來瘋了,跳河自殺——”

“還有女的自殺嗎?”

“我記不得了。”

“女的就是不行,連自殺都比男的差——你說是不是?”

“我不知道,會自殺也不一定會寫文章。”

“同性戀呢?”

“我喜歡的作家大多是同性戀。”

“誰是同性戀呀?有誰呀?”

“毛姆就是。”

“還有呢?”

“紀德。”

“還有呢?”

“多了去了——普魯斯特。”

“普魯斯特是同性戀?”

“當然了,不僅同性戀,還是受虐待狂呢,據說,他晚上老找紀德聊同性戀的事兒,也許在王爾德快死的時候還去看過王爾德。”

“講講,講講。”

“我都記不得了。”

“他們怎麽同性戀呀?”

“我又不是,怎麽知道?”

“你想想,想想嘛——普魯斯特怎麽同性戀?”

“據說,他弄幾個男妓關在他的房間裏,白天也不許走,誰要是走,就得向他請假,講明理由,有的小男孩受不了跟他在一起,賬也不結,就跑了,他就會感到非常悲傷,於是就把悲傷寫在小說裏,據說,為了寫出真情實感,他才這樣做的。”

“真的?”

“我是在他傳記裏看的。”

“你愛看王朔嗎?”

“王朔的書我看過一半吧。”

“怎麽樣?”

“夠貧的。”

“你說王朔是同性戀嗎?”

“不知道,沒聽人說起過。”

“我上學的時候,特愛看王朔小說,我們宿舍有一個女孩,睡我上鋪,看王朔簡直看瘋了,一會兒哭一會笑,跟個瘋子似的,她長得挺漂亮的,那時候她要是遇上王朔,肯定會跟他睡覺,你信嗎?”

“我不知道。”

“你以後不許寫王朔那種書騙小姑娘,聽見了嗎?”

“我不會寫他那種書。”

“我告訴你啊——你應該寫村上春樹那種,你看過村上春樹嗎?”

“看過《跳跳跳》。”

“《挪威森林》你沒看?”

“我有,還沒來得及看。”

“回去看,回去看,特來勁,真的特來勁。”

“我現在很少看小說,我寫劇本,小說寫的很少。”

“別寫劇本了,寫劇本不好,你應該寫小說。”

“寫小說無法生活。”

“你真沒出息。”

“沒辦法。”

“沒辦法也要寫小說。”

“錢怎麽辦?”

“借呀——笨蛋。”

“開始還可能有人借你,時間長了,就沒戲了。”

“我借你,只要你寫小說——他們說你會寫小說。”

“我想想吧。”

“我從小就想跟作家混,看著他寫小說。”

“你夠怪的。”

“我告訴你,要是你寫小說,我就幫你找編輯發表。”

“你想什麽呢——編輯怎麽會聽你的?”

“笨蛋,我跟他睡覺呀!——他要是不發,我就跟他睡覺,看他發不發——”

“要是編輯是女的呢?”

“笨蛋!找男編輯啊!”

“我覺得你幹得出來。”

“是——我幹得出來,這對我太容易了。”

“你別這樣——你要是跟編輯睡覺,我就不寫小說了。”

“那好吧,你要是覺得用不著我,就自己跟他們睡吧。”

“我?——算了吧。”

“你放心吧,我就是跟編輯睡了,也不會告訴你。”

“你——你為什麽要讓我寫小說呢?”

“如果連小說都不寫,那活著還有什麽勁呀!”

“要是你願意跟我一起混,我就寫小說。”

“真的?”

“真的。”

“你說話算數啊。”

“我不會騙你。”

“現在我告訴你為什麽第一次見到你就跟你睡覺吧——我讀過你的小說,你寫的長篇我在大慶家看過,是我讓大慶把你介紹給我的——不知為什麽,看了你寫的小說就想跟你睡覺。”

“你這人太怪了。”

“你是怎麽開始寫小說的?”

“說起來話長。”

“說說。說說。”

“我上高中時,和外校的一個女孩混,我給她寫詩,後來,開始寫小說,有一天,她對我說,現在你小,是我的小作家,你屬於我,以後等你長大了,成了大作家,就不屬於我了。她的話雖然聽起來很酸,卻讓我很感動,就開始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