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2年9月30日

高登小姐,怪痛,母因心臟病於1871年5月化靈。2/——

凱恩太太,小女帕特裏夏——皮克西——出生九周,於1870年2月化靈。3/——

布魯斯太太與亞歷珊德拉·布魯斯小姐。父因胃病化靈。是否立有遺囑?2/——

劉易斯太太(不是克拉肯威爾25那個有個跛腳兒子的簡·劉易斯太太),這位女士不是主動來找我的,是文奇先生帶來的。文奇先生說與她已有一定進展,但不便繼續,且另一女士等候已久。她見到我時說:“噢!她可真年輕!”“年輕,但才華出眾,”文奇先生立刻說,“我可以向您保證,她是我們這行冉冉升起的新星。”我們坐著談了半小時,她苦惱的是——

每天淩晨三點,她都會被一個幽靈驚醒,幽靈會按住她的胸口。她從未見過幽靈的面孔,只感覺得到他指尖冰冷的觸碰。他來得非常頻繁,甚至在她的皮膚上留下了印記。她不願把這些印記給文奇先生看。我說:“您可以給我看一下。”她脫下裙子,露出清清楚楚的五個紅色印記,像是燙上去的,不過印記扁平,並未凸起或化膿。我端詳許久,說,“其實很明顯,不是嗎?幽靈要的是您的心。您想想看,是什麽吸引幽靈來奪取您的心呢?”她說:“我想不出,我只希望它離我遠點。我丈夫睡我旁邊,我擔心幽靈會吵醒他。”她新婚才四個月。我嚴肅地看著她,“握住我的手,誠實地回答我,您其實很清楚這個幽靈是誰,也知道他為何前來造訪。”

當然了,她確實認識這個幽靈。這是一個她曾許下婚約的男孩,在她拋棄他投入他人懷抱後,他遠赴印度,客死異鄉。她哭著說:“您真覺得那是他嗎?”我說她只需要去詢問一下他過世的時間。我說:“我可以拿性命擔保,他是英國時間早上三點去世的。”我解釋,幽靈在另一個世界自由自在,但有時仍有可能被囚禁於他去世的時刻。

我把手放在她胸口的印記上,說:“他給您取過一個昵稱,叫什麽呢?”她說是“多莉”。我說:“對,我現在看清他了。他看上去很紳士,不過正在傷心垂淚。他給我看他的手,手上正是您的心,上面清楚地寫著‘多莉’,字如柏油般漆黑。他還對您念念不忘,所以被困在一個非常黑暗的地方。他也想往前走,但您的心沉重得像一塊鉛,拖住他無法向前。”她問:“那我該怎麽辦哪,道斯小姐?”我說:“您曾把心給了他,他只是想留著這顆心,所以您不要哭了。不過我們必須勸他放手。在這之前,我想,每當您丈夫吻您的時候,那個男孩的幽靈都會夾在你們中間,試著盜您的吻。”我說我會嘗試讓他松手。她得周三再來。她問:“我應該付您多少錢?”我說她可以付一個硬幣,不過她應付給文奇先生,畢竟她還是文奇先生的客人。我說:“在這種不止一個靈媒參與的情況下,我們必須坦誠相待。”

等她走後,文奇先生到我的房門前,給我她付的錢。他說:“道斯小姐,她一定對你非常滿意。看她付了多少!一整個金幣呢!”他把錢放在我手上。錢幣還留有他手心的溫度。他給我後笑道,這錢還熱著呢。我說他應該收下,畢竟劉易斯太太是他的客人。他說:“道斯小姐,你一個人在這裏,沒依沒靠,我一個男人,還是要多多照顧你的。”他握著我的手不放,手心揣著那枚錢。我試圖抽手,他握得更緊了,“她有沒有給你看那些印記?”我只能說我聽見文奇太太在走廊裏了。

他走後,我把那枚硬幣放進盒子,余下的一天乏善可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