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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糟了,快沒有電車了!”禦牧慌慌張張站起身來,接著,光代也說:“我也一起走。”說著他倆走了,這時已經快十一點了。

幸子她們這天晚上睡得遲,第二天早晨睡過了頭,一直睡到九點半左右。幸子等不及餐廳開午餐,在房間裏簡單地吃了點烤面包片,催著雪子去資生堂美容室。這是因為昨晚光代告訴她們說,雖然帝國飯店的地下室也有個美容室,但是資生堂燙發采用新方法,用的是一種叫“佐托斯”的藥水,不用把電燙帽罩在頭上,又省事又舒服,最好是去那裏燙。

她們走到資生堂美容室一看,前面已有十二三位客人在等候,看情形還不知要等幾個小時。如果是在神戶井谷的美容院的話,在這種情況下,可以靠情面隨便混到前面去,但在這裏卻無計可施了。

在候客廳裏等候時,周圍都是些素不相識的道地東京太太和小姐,沒有一個人跟她們攀談。她倆壓低聲音說話還怕別人聽出關西口音,畏畏縮縮地像是陷落在敵國一樣,只是悄悄地聽著周圍一片嘰裏呱啦的東京話。

“今天人真多呀!”一個人說。

“當然啰,今天是大安吉日,很多人舉行婚禮,家家美容院都生意火得很。”另一個人搭腔道。

幸子這才想到原來是這樣的,那麽,井谷選在今天舉行歡送會,說不定也是為雪子討個吉利。這時候,客人從後面蜂擁而來,其中有兩三個人說聲“對不起,我是預約了的”,用這種糊弄人的老手法搶先走進去了。幸子她們十二點以前就來了,眼看就到兩點了,她忍著一肚子怒氣,等得焦躁不安,她擔心是否能趕上五點鐘的歡送會,心想今後再也不到資生堂來了。她們離開旅館前只吃了點烤面包,到現在早已饑腸轆轆。特別是雪子,平素總說自己比一般人胃小,一次只吃一點點,所以比一般人餓得快,動不動就要發生腦貧血。知道她這個毛病的幸子,擔心雪子甚於自己,一直在偷偷觀察著默默無語、似乎在發冷的雪子,擔心她餓著肚子燙發會不會出事。兩點過後,好不容易輪到她們了,幸子讓雪子先燙。幸子燙完時已經是四點五十分了。她們正要回去時,有人喊“蒔岡太太的電話”,幸子便去接,原來是妙子等得著急了,從旅館打來了電話:“二姐,你們還沒燙完嗎?快五點了!”“嗯。知道了。我們剛燙完,馬上就回……”無意中在電話機旁露出大阪口音來,兩個人急急忙忙地跑出來。

“雪妹,好好記住,碰到大安吉日呀什麽的,不要去不熟悉的美容院。”幸子氣憤地說。

當天晚上,她穿過走廊急忙趕往旅館的宴會廳時,遇到了剛才在資生堂見過的五位婦女,她們都穿著禮服走過那裏。在歡送會的會場上,幸子向井谷道歉時又重復了那句話:

“我們來得太遲了,對不起……千萬要記住,不能在大安吉日上不熟悉的美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