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這將軍行事乖張暴戾,對仙有極深的怨念,哪怕放在平時也是她敬而遠之的類型。飲溪不想在這種時候與他起沖突,打算裝作沒看到,不經意低下頭便要避開到一旁去。

蒲將軍身邊也沒有跟著人,陰沉著一張臉不知要往哪裏去,眼瞅著擦肩而過,飲溪也跟著松下一口氣,拐上另一條道就要回去。

“慢著。”

身後傳來一道粗狂陰沉的聲音,那人陰毒的視線緊隨其後黏在背上,無法忽視。

飲溪恍若沒有聽到,繼續不緊不慢往前走著,直到聽到身後腳步聲漸近,越來越急促,再然後手臂被大力拽過。

蒲將軍緊皺著眉,這麽近的距離,飲溪得以看清他的臉,一只眼睛被完全包起,滲出一個窟窿狀的血印,從唇角到右耳後一條宛若撕裂開的傷痕,下顎上還有兩個血洞,更有其他零星傷痕。可見若是鵺不松口,這顆頭顱會被徹底咬穿也說不準。

飲溪手一揮,掙開了他的手:“做什麽?”

蒲將軍上下打量她,只剩一只可視物的眼,也仿佛要把她看穿,飲溪委實不喜。

“你是仙?”

原是想躲過的,省了一樁麻煩,既然躲不過那也沒有什麽可裝模作樣的了。飲溪對上他的視線,分毫不躲:“莫非我哪裏長得像魔,竟叫你誤會了?”

蒲將軍先前便看這女子眼熟,尤屬這身衣裳最為眼熟,直到看到她的目光,那熟悉感終於尋到了出處。先前在牢獄時那張臉平平無奇,可這眼神斷不會忘!

他眸子一瞪,蹦出恨意來:“你是那個仙!”

“將軍尋我有事?”飲溪收回目光,平平淡淡回一句。

經上次被鵺襲擊一事,蒲將軍多少添了幾分謹慎,縱使再憤怒,尤且記得前段時日的痛與恐懼,往她左右瞧了瞧,不知在警惕什麽。

聽聞他受傷那一日尊主從牢獄中帶了一個女仙回去,這仙敢在魔界境內旁若無人的走,想來就是這一個,這麽看來現在這模樣才是她本來面目,也怪不得魔帝會看在眼裏。

蒲將軍傷的並不輕,臥床休養多日。鵺乃上古兇獸,脾性古怪兇殘,只聽魔帝號令,地位自然比他這小將軍要高的多,可也不會無緣無故攻擊人,那日竟然是為了護著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仙!

這幾日他日日都在思考此事,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何時這連名號都不曾聽過的仙就與魔界有了關系?本以為鵺出手,魔帝也不會放過他,熟料惴惴等了幾日都平平穩穩的過來了,上峰甚至親自來送了一次藥,字裏行間也是不知情。

如此一來蒲將軍松下一口氣,一連得罪魔帝兩次,本以為這命是保不住了,好在這仙界女子也僅是個玩物。

不過他雖在床上躺了幾日,消息也還算靈敏,知曉那個女仙被養在魔帝殿內,卻半分不懂的委身侍君,直惹得魔帝日日冷著臉,心情沉郁。

他正愁不知該如何挽回在魔帝面前失去的顏面,她倒送上門來了!

“我尋你何事?你不在殿內伺候尊主,在我魔界肆意走動是什麽意思?莫非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此人是個不講理的,飲溪並不願與他多費口舌,一甩袖子轉身便要離去:“我做什麽並不需要向你交代,將軍自便吧。”

誰知還沒有走出幾步,身上忽然纏上了一股繩,這繩與那日的捆仙鎖十分相似,卻不似捆仙鎖那般好對付,越動便收的越緊,她掐著訣試了幾次,發覺這東西竟然與牢獄之內的枷鎖一樣,越是攻擊,反擊就更厲害,什麽術法都沒用。

飲溪一驚,沒有料到這將軍竟然有這麽大的膽子,都已知曉她是封戎的人,還敢當眾將她綁起。

“你要做什麽?!”

蒲將軍陰笑,大步走近:“今日是你走了運,碰上我肯送你飛上枝頭做鳳凰!”

他上前一把拉過繩子另一端,兩人身外便立時卷起一陣風,再一睜眼,已到了一個飲溪從未去過的地方。

這地方瞧著似是一個院落,應當是蒲將軍的居所,院裏有幾個侍從,見了他便行禮,叫一聲將軍。他拉著飲溪大步往內室走去,眾人好奇的目光便落在飲溪身上。

飲溪心跳如雷,不知這個將軍要對她做什麽,死死咬了咬牙,憋出一句話:“你若敢碰我一下,封戎絕不會放過你!”

蒲將軍回身見到她眼神,被那眼中濃烈的情緒震到,發怔片刻,連連冷笑:“你卻是個好運的,被尊主看上了眼,如今就是尊主的一條狗旁人也不會動它分毫,你且暗地裏偷著樂罷!”

他當真是恨極了仙,毀了大半的面容上除了恨就是恨,青筋暴起滿面賬紅,恨不能用眼神將她千刀萬剮!只剩下一只手緊握成拳,因太過用力而發抖。

“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神仙,平日裏端的是清高,背地裏卻做盡了惡毒之事,這天地的秩序早該換一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