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三國(7)

有用沒用,要看誰用。

李澈觀察天下時局已久,分析過每一個有可能的對手,假如袁術不是恰好蹭了個袁字,李澈壓根不會把他放在眼裏。

對付智商偏低又喜歡自作聰明的人,通常最好用的辦法是“我預判你預判了我的預判”,但既然有傳國玉璽這樣的大殺器,就不需要費心費力去謀算了。

李澈寫了一封信,以孫策的口吻詳細描述了一個十七歲喪父少年的心路歷程,對劉表的痛恨,對昏庸新主張超的迷茫,還有一點期盼,最重要的是,信中說要拿傳國玉璽換五千精兵,好去報仇雪恨。

李澈寫,孫策站在邊上看,李澈寫得很快,不多時寫滿了一張白絹,這是給袁紹的。

第二張白絹是給袁術的,信中仍是借兵報仇,只是這一次通篇都是對劉表的憤恨,著重又強調了荊州對袁術的重要性,孫策帳下也有幾員猛將,得他們為先鋒去打荊州正合袁術心意,信的最後又透露傳國玉璽已被劉表得去。

雖然當初孫策是用劉表好友黃祖換的孫堅,但袁術怕是不會相信劉表如此重情。

孫策反應極快,當即脫口道:“此為二桃殺三士之計!”

李澈搖搖頭,接著又寫下一封信,卻是給劉表的。

劉表和孫策之間仇不戴天,即便明知自家父親是被袁術利用,但劉表還是高掛孫策的仇人名單頭名,他緊緊盯著李澈的筆,仿佛要把每一個字都烙印在心裏。

李澈果然也沒讓他失望,他不知內情,卻可以信口胡編,仍舊以孫策的口吻寫袁術向劉表借兵不成,便假稱昔日軍糧舊怨乃劉表慫恿,引孫堅來攻,好報復劉表,卻令他父身死,孫策固然深恨劉表,卻也不肯讓父親白白上當,信中帶著一點少年人的憤恨和再明顯不過的挑撥,反令這信看上去十分真實。

孫策這倒是有些不解了,李澈也懶得向他解釋,只道:“你拿回去,一月之後再寄一封信給袁紹,說袁術用五千精兵換了你的玉璽。”

這話信息量太大,孫策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不由問道:“那玉璽究竟給誰?”

李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孫策這才反應過來李澈先前為什麽搖頭,這根本就不是二桃殺三士,而是空手套白狼。

袁紹,袁術,劉表,誰都得不到傳國玉璽,卻都深信對方得了玉璽。

孫策拿回李澈的信,回到住處,思前想後,覺得此事需由一個膽識急智口才俱佳的人去辦,袁術也就罷了,袁紹和劉表帳下謀臣不少,想要騙過他們不能光憑書信。

孫策也不猶豫,想通關節,當即給好友周瑜寫信,請他幫忙。

周瑜出身廬江周氏,和孫策同年出生,同為世宦子弟,頗有些知己相交的意思,接到孫策的來信之後,周瑜立刻回信,不久就從廬江老家出發。

周瑜時年十七,在江東有“美周郎”之稱,難得文采學識不在姿容之下,為人頗有幾分上古君子之風,一路行來,竟也結交了幾個遊俠朋友,一路送他到徐州。

徐州城下,幾個遊俠兒便和周瑜道別,一個遊俠臨行前提醒他道:“徐州不允許佩兵器,公瑾這家傳好劍記得在城門口存放,要是進了城遇到官兵,想拿回來就難了。”

周瑜有些驚訝,“世道這樣亂,竟還不許人佩劍防身嗎?”

遊俠卻笑了,說道:“公瑾有所不知,徐州可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周瑜確實不知,但他還是選擇相信朋友,把隨身寶劍存放在城門處,大步進城。

也是進了徐州地界,他才發覺這裏確實和其他地方不大一樣,坊間市井十分幹凈,沒有遊蕩的遊俠兒和乞丐,車水馬龍,百業興旺,守城官兵來回巡邏,一旦有糾紛發生,官兵總是第一個趕到。

安寧得像是昔日大漢盛世。

快到軍營的時候,周瑜還見到了提著農具趕去種地的徐州軍,這些人看上去並不麻木,反倒個個臉色紅潤,面上帶笑。

周瑜不露聲色,拿出孫策的信物,跟著軍士進了營帳。

孫策正在校場練兵,倒是韓當剛歇下來,他的人馬就是剛才去種地的那一支,他和周瑜見過幾次,這會兒倒也聊得熱絡。

等到孫策趕來的時候,周瑜已經從韓當嘴裏把整個軍營大致上的格局摸清楚了。

對著孫策的時候,他不免有些揶揄道:“伯符如今已經是領兵兩萬的孫將軍了,不知還認不認昔日舊友?”

孫策哈哈大笑,說道:“把這位置讓給你都行!”

周瑜自然是不要他讓的。

舊友相逢,說了一會兒話,便入正題,韓當守在門外,孫策便把當日李澈給他寫的東西拿了出來,周瑜的神情從輕松到凝重,再到長出一口氣。

孫策說道:“去袁術那邊的人已經備好,給劉表送信也只需一匹快馬,唯有袁紹那裏,聽聞他帳下謀臣無數,此計需一個智勇雙全之人騙過袁紹,假稱要拿玉璽換兵馬,再將禍水東引,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公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