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回(第2/7頁)

一瞬間福至心靈,他們心神震顫,皆是心悅誠服地接連跪拜下來。

如洪鐘一般地呼聲“臣見過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不絕於耳,響徹宮廷。

眼見著身邊的人皆是挨個跪拜下去,穆宜萱帷帽下的臉色蒼白如雪,眼角一片紅,她身形一顫幾乎要暈過去。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兄長的安排,容毓會在眾人面前說她才是天定的皇後,沈初黛則是命中帶煞之人!

為什麽……為什麽和預期地不一樣?!

鄭玖腰都彎下去了,幸而瞥了眼攝政王又忙是挺了起來,心頭微微一嘆,他不是沒聽說過子侄鄭檜的遭遇,已是明白沈初黛的厲害。

沒成想竟是厲害到這一地步,竟是將所有環環算計,一扣不差。

今日這刺客恐怕也是她的人,今日這出結束,天下人對她這位沈皇後便是無一不誠服了。

攝政王穆冠儒挺直著腰板,淡色的眸透著無限殺氣,狠狠落在台上的纖細身影上。

十年官海沉浮,竟是一朝折在了一個小丫頭手中。

此事並非是她一個丫頭所能辦到的,定是也有忠國公的摻和。

這丫頭決不能留。

——

西四牌樓南街,閣樓中的暖室布置地極是典雅,三扇松柏梅蘭紋屏風將內外間隔開,外間正中央放置張紫檀木雕螭紋魚方桌,桌角金漆青龍八竅香鼎裊裊散發著雪松木的清香。

一個身穿青色道袍頭戴上清冠的頎秀身影跪坐在一邊,常持手中的拂塵安靜地擺在一旁,茶盞、燙瓶、茶碾子、絹羅、茶筅等茶具擺了一桌。

他骨節分明的手握著茶筅在杯盞中,耐心地回攪動擊打著,直到內壁慢慢泛起一層餑沫,他方才將茶筅放下

門“吱丫”一聲,一個身披玄色繡雲紋大氅的身影顯露在門外,一旁的小廝將他身上的大氅解開,他踏進門內在對面跪坐了下來,輕喚了一聲“師兄”。

容毓將手中的茶盞放至在陸時鄞的面前:“這茶剛點完你便來了,倒像是算準了時間來的。”

陸時鄞如細瓷般的手指捏住茶盞,輕抿了口茶淡淡道:“香凜持久,醇厚味甘,師兄的茶藝還是一絕。”

“倒是比不上師弟你揣度人心的厲害。”

容毓的話語冷淡,拿起身側的拂塵站起身,站在直欞窗前看著外頭的雪景,雪花一瓣瓣落於窗台上氤氳成了冰。

“先是順從穆太後的安排,將沈小姐從選秀名單剔除,讓她誤以為你不過是個軟弱可控制的病弱皇帝。暗地裏卻是派人出去到處放有關沈小姐禦前救駕的流言,百姓從不嫌棄飯桌前多得一個話柄,加之百姓心思淳樸,縱使這流言傳得再誇張,他們也深信不疑。”

“與此同時收買與穆家不同派系的群臣,讓其不斷上奏選秀不公,為沈初黛求情的奏折。兩相壓力下,穆冠儒必定要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便到了我出場的時候。”

“早在一個月前你便開始布局,眾人皆以為鄭老夫人是中了邪,實際上她不過是中了少見的蠱蟲,這種蠱在中原並沒有多少人知曉,前來醫治的大夫和大師們自是看不出來,也解決不了。最終他焦頭爛額之際,你安插在鄭玖的眼線假意在他經過之時聊起三清觀的神通,提醒了他可以來淮陰侯府找你的假身份祝小侯爺。”

“你三推四阻說自己做不了,最後只能非常為難地說可以請我出山。待醫治完老夫人後,你要我留在丞相府,直到那日眼線匯報穆冠儒與鄭玖共乘馬車回丞相府。便緊急命人讓我在門口等候,作出一副勢必要離開的模樣。”

“彼時穆冠儒也在為謠言之事煩惱,在看到我時立刻便有了主意,脅迫我聽從他做事。他一心以為此事不過是他臨時所想,就連我來到京城也是鄭玖所求,卻不知曉是你一環一扣、推波助瀾,自是不會懷疑我是被人有所安排,便有了選後大典你命我在眾人面前指定沈初黛為鳳命皇後之事。”

“可你猶覺得不夠,竟是還安排了刺客行刺,沈小姐當著眾人救下你,坐實了我說的話讓眾人心悅誠服,接受沈小姐這個天命皇後。”

容毓轉過身看向陸時鄞,只見他不緊不慢地輕抿著茶水,白皙俊逸的臉上神情淡淡的,似乎自己方才所說並不是他一般。

想及那日的兇險,容毓微閉了眼:“我瞧那日沈小姐的模樣,事先並不知情。”

陸時鄞微頜首:“我並不想將她拉進陰謀漩渦中。”

容毓睜開眼,聲音定定:“師弟,你自信算無遺策,可你知不知曉若是沈小姐未能接住那一箭,那箭便會正中你的胸口。”

“既然事情都按照你所算發展,你又何必冒這般風險。你會死的!”

陸時鄞神色淡漠,薄唇卻是微微勾出一個輕微弧度:“我相信她,她也從未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