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2頁)

說完手上做了一個請,叫賈璉先行。

賈璉唇角的笑意微微往回收了一點。

哪是老太太不經餓,而是老太太不會等他罷了。

若是今兒遲到的是珠大哥哥和大姐姐,老太太那裏必會等著人來了再用膳。說不定丫頭媳婦們催了,還能換老太太一句‘不是很餓’的說詞。

不是不在意,只是賈璉早就知道他的在意誰都不在意罷了。而且真的因此遠了老太太,他怕是也不會過得太好。

若是娘還活著就好了。

敏感多思的少年被緋歌輕飄飄的一句話弄得失去了所有說笑的心思,看了緋歌一眼,大步朝著榮慶堂走去。

緋歌看著轉身就走的賈璉,不淑女的聳了聳肩,繼續邁著小步散後百步走。

小屁孩~

被賈璉打斷,緋歌也沒在繼續唱那首跟小和尚有關的歌。轉眼間又小聲的哼起‘死了都要愛,不淋漓極致不痛快。’

緋歌挺喜歡聽歌,唱歌的。不過她記不住太多的歌詞,再喜歡的歌她也只記得住GC的一部分。

所以回榮慶堂的這一路,緋歌自娛自樂的玩起了串燒。

……

許家觀音廟那裏,誠如緋歌想的那般,許家那位長房庶子正在準備剃度。

許家太太臨去前,便給庶子安排好了出路。

十二歲不算小了,但也沒多大。許家太太強勢,有寧為玉碎的魄力以及沒有任何顧忌同歸於盡的心思,所以哪怕長房就只剩下許家太太一個女人,許氏一族和許家二叔也不敢小窺了她。

生怕這位嗜血的勁頭上來,像匹孤狼一般的見人就咬。

這些事情,大家心裏都有數,所以在許家太太去逝前,很多事情都處在觀望狀態。

畢竟一個久病的人,也不會活太久。

許家太太確實如所有人想的那般,在丈夫和兒子相繼去逝後萬念俱灰。對於庶子,許家太太原本也看不上,或者說不想看到的冷漠對待。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庶子的存在於許家太太又有了許多不同。

四時清明,他們夫婦身後總得有人掃墓祭親吧?

兒子夭折,總要過繼子嗣祭拜吧?

庶子是丈夫的血脈,是兒子在血源上最親的人。保護好庶子,過繼其子到她兒子名下為嗣,好像庶子也不是接受不能了。

這麽想的許家太太,一邊大張旗鼓的將許家明面上的產業都劃給觀音廟,一邊將她的嫁妝和一些不為人知的產業都留給庶子。

她知道她活著,還能庇護庶子。她若是死了,庶子未必能保下那些家產,便是性命怕是也難保住。

更別提將來光耀門楣,替他慘死的父兄討回公道了。

於是臨去前,許家太太又做了安排。

她大鬧許氏宗族,不管不顧的說要去告禦狀。說許家二叔聯和許氏一族欺負他們孤兒寡母,說她兒子就是被覬覦爵位的許二叔害死的。

什麽危言聳聽說什麽,怎麽能攀咬更多的人就怎麽咬。最後生生逼得許氏一族和許家長房辦了分宗的手續。

分宗,而非驅逐出宗。

宗族有時候是庇護,有時候是束縛。若不分宗出來,哪怕她生前安排得再好,庶子這輩子怕也要受宗族制約,難以出頭。

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庶子將來還俗做的準備。

沒錯,就是還俗。

跟旁觀者清的緋歌想的一樣,許家太太有意叫庶子先剃度出家,避於觀音廟中。

等幾年後年歲漸長,旁人或多或少遺忘他後,再還俗回家成家立業,出仕入市。

可以說這大半年來,她花在庶子身上的心思比過去十幾年都多。可有什麽辦法呢。是人就有軟肋,許家太太的軟肋除了兒子就是身後事。

還有為自家那個愚笨蠢貨一般的男人伸冤。

她男人身體極好,也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臨走時還沒放棄那個愚蠢的念頭,將為睿親王平反的事情鄭重交給了兒子。

不但如此,這位還準備用他那只通了九竅的讀書天賦給睿親王著書。

當時她是怎麽想的?

她想大鞋底子抽飛他。

到底是心疼自家男人,不管許家太太心裏怎麽想,還是花了大價錢打點押解的兵丁,又讓家裏的老仆帶了吃食銀兩不遠不近跟著押解的隊伍,以便照顧。然後都沒有回來……

將這些事情細細的說與庶子聽後,許家太太這才不甘的咽下最後一口氣。

這些事情都不足與外人道,旁人無從得知時卻被卷土重來的九星旗加了特殊關注。

除此之外,緋歌也暗搓搓擠進了榮國府出門的小隊,準備親自去祭拜一下那位許家太太。

不為別的,只為有人還願意為她老子說句公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