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果說留在榮國府,最讓緋歌頭疼什麽?

那無外乎就是榮國府的家風絕學了。

對榮國府奢華豪邁風的生活方式,緋歌適應的相當不錯。但對榮國府的家風,緋歌就有些接受不能了。

賈家的兒郎,上到此時還未出家修道折磨三清祖師的賈敬,下到嗷嗷待哺的寶玉,都是婦女之友。

賈母有給喜愛的小輩送丫頭的習慣,王夫人也有給兒子準備姨娘通房的慈母情懷。

在榮國府這個專出美人的深坑裏,緋歌的容貌也是數一數二的。緋歌不擔心自己升不了等。她擔心的是人怕出名,豬怕肥。

就這副容貌,很有可能會成為賈珠賈璉兄弟的房裏人。

哦,保養好的話,跟寶玉也不是不可能。

賈母會護著鴛鴦,除了鴛鴦忠心侍奉外,估計也跟鴛鴦的工作分工有關系。緋歌臉再大,也不認為在她沒有掌管過賈母私房前,賈母會像對待鴛鴦一樣護著她。

有些人喜歡現上轎現紮耳朵眼,不過這在緋歌的家訓裏卻是跟現用現交差不多。所以有些事情哪怕還未發生,緋歌也要提前要做些準備。

這個衙門尋親的戲碼,看似冒失不妥當,又完全不附和賈家的行事。而且於賈家某些人來說,就算緋歌找到了家人,強搶民女什麽的也不是幹不出來。

離了榮慶堂,說不定更容易操作。

但拋開種種不利因素,衙門尋親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緋歌可以自說自話的給自己的身份鍍成金。

比如說,在遇到某種不和諧事件時,緋歌就可以以自己其實是隨母姓,親生父親有可能姓賈這種驚恐言論將自己包裝成賈家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的風流債……

反正這種鍋對於賈家男人來說,也不算無的放矢。

緋歌就要弄成一種現象,那就是身份未明前,無論嫁給誰都有可能上演一場被天雷劈過的親情倫理大戲。

赦大老爺,我懷疑你可能是我親爹。

敬大道長,你可能是我二大爺。

珍大爺:……

璉二爺:……

當然了,這個‘真相’,必須用在關鍵時刻。

早了晚了都不行。

誰叫這個‘真相’的宗旨就是為了惡心人呢……

話說,這麽一位默默尋找真相,疑是賈家血脈的美麗少女,堅強,勇敢,讓人感動。就是不知道這事一出還有沒有人敢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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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側頭看緋歌,白凈無暇的臉蛋,精致的五官,光是這副容貌就極得老太太喜歡了。若不是出了這事,說不定……“鬧成這般風言風語的,傳到老太太那裏到底不美。你究竟怎麽想的?以後可怎麽辦呢。”鴛鴦一直覺得緋歌天真直率,性子直白,不似那等心裏藏奸的。

好吧,她也知道這小妮子心眼不少,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麽沒心機。

“你也是,就算是尋親,做什麽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將起來呢。”鸚哥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順手拿梳子攏頭發,“你叫誰陪你出去不好,偏偏找了麝月的姨媽。那婆子最是個嘴碎的,嘴裏跑馬車,沒一句人話……”

緋歌眨了下眼,她還真不知道那人是麝月的姨媽。不過說起這個,緋歌又想到一事,“你娘的病怎麽樣了?”

一說起這個,鸚哥的眼圈便紅了。

“自打我弟弟夭了,祖母對我娘越發不待見。若不是我外祖母跟賴嬤嬤沾親帶故,說不定早就容不下我娘了。我爹,”鸚哥抿唇,“我娘本就病著,我爹還時常打罵,這病如何能好。”

鸚哥想不明白,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為什麽她爹就不能善待她娘親。

是不是男人都是這樣的?

“……要不雲求求賴嬤嬤,想辦法將你娘挪出來養病吧。”鴛鴦看著自己鼻梁兩側的雀斑,怏怏不樂的放下鏡子,長的不及緋歌也就罷了,畢竟滿府的丫頭能比的上緋歌的也不多了。可她長的不及,臉上還長了這些小點點,就太讓人郁悶了。

因臉上雀斑而對自己的臉極不滿意的鴛鴦,轉念就將心事壓下去了,“你外祖家沒人,你弟弟又沒了,你祖母敢那麽作賤你娘……”這就是典型的嫁的好,不如娘家好。

“我也不瞞你們了,其實我娘每年都要花不少銀錢跟賴家走禮。”拿銀子買人情,拉大旗扯虎皮的讓人知道她們與賴家有舊,不然她和她娘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她娘的嫁妝泰半都花在這上面,剩下的又要拿來看病。前兒為了她升等的事,她娘又將嫁妝裏最值錢的那點東西都送到了賴家。

雖然付出不少,但她升等的事已經定下來了,等升了二等丫頭她也能為她娘掙個體面了。到時候祖母就算再想作賤她娘,也多少要顧及一下她。

見鸚哥說的實在,鴛鴦想了想也招了,“我老子娘在南邊看宅子,到是我祖母找了老太太房裏的白芙姐姐她娘。”就是事成的概率沒有紫鵑那麽十拿九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