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4/4頁)

晏歸瀾神色輕慢,眼底竟有古怪笑意:“弑君可是大罪,盧家不會平白擔這麽個罪名,郎君不妨說出所求。”

盧大郎暗道了一聲痛快,自信笑笑:“我和家父也不求別的,若表弟有朝一日能夠登基,我想給盧家求一個皇後之位。”

皇後之位當然是盧湄提的,盧湄說這話的時候神色狠厲,立下重誓要得到皇後之位,還要把晏歸瀾現在的那位沈夫人扔到軍營裏讓萬人踐踏,瘋狂狠毒的神情看的他都一陣膽寒。

他當然不覺得晏歸瀾會答應後位,不過他先提一個高價,再一點點往下降,這樣說服晏歸瀾的把握更大。

皇後之位,晏歸瀾可是有老婆的人!沈嘉魚眼底騰的竄出火兒來,晏歸瀾直接道:“換一個。”

盧大郎沒想到他居然直接拒了,正要遊說,冷不丁跟他視線相接,便打了個寒顫,脫口把底線說了出來:“表弟知道,我們盧家還有幾個女兒,容色均都殊美出塵,且文采富瞻通曉詩書,表弟只要答應擇一盧家女子納為妃嬪,讓她誕下皇子,我和家父必全力襄助你入京,和你裏應外合共創盛世。”

這般既送人手又送計策的,就差把皇位推到晏歸瀾身後了,他對自己提的條件頗有自信,聽說那位沈夫人心性魯直急躁,只要晏歸瀾同意讓他們盧家女入宮,略施心機手段,還怕後位不到手嗎?

晏歸瀾哦了聲,轉向言豫:“送客。”

盧大郎沒想到自己居然被這樣請了出去,慌道:“表弟,我們可是把皇位拱手給你…”

盧大郎話還沒說完就被拉出了帳篷,晏歸瀾也跟著他走了出去,盧大郎以為事情有轉機,正要繼續遊說,晏歸瀾一腳把他踹翻在地,劍尖指著他的咽喉。

接下來沈嘉魚就聽到有生以來最俊逸也最無恥的一段話。

晏歸瀾眉眼淡淡,低頭看向盧大郎:“盧家欺君罔上,挑唆的聖人和忠臣良將不睦,如今又生出了弑君之心,竟想拉攏我幫他背叛聖人,我晏家滿門忠烈,一心為國,絕不會與這等不忠不義之人為伍。”他漠然道:“來人,把盧大郎押下去,明日繼續開拔,我要進京護駕。”

沈嘉魚:“???”給跪了!

他原本就在思量怎麽名正言順地入京,皇上再無恥那也是君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哪怕理由再充分打進京城也是謀反篡位,稍不謹慎就得一佞臣的名頭,可別小看名聲的重要性,尤其對於統治者而言,名聲不好很容易使得百姓離心,民心向背。

如今盧家前來遊說,正好把這頂佞臣的帽子搶了去,他進京的由頭就從謀反篡位變成了剿滅盧氏,匡扶社稷。

盧氏也是自己作死,提什麽條件不好,非得拿後位來說事,對沈嘉魚的不軌之心昭然若揭,雖然他對盧氏下了狠手,但對其他來投誠的家族都頗為理遇,手下的兵馬一路高歌猛進,終於在四月初打到了長安城下。

四月中旬,當今聖上纏綿病榻大半年,在聽到晏歸瀾打來的消息後,終於‘放心’地死在了龍床上。

四月末尾,晏歸瀾終於入了京,拿出盧氏想要毒害皇上的證據,剿滅盧氏一幹亂黨和宮裏的奸妃盧湄。匡扶皇長子登基為帝,改國號為盛乾,他自己則被皇長子封為攝政王,幫助無心朝事的皇長子打理朝廷內外。

誰都知道皇長子積年沉疴,惡疾纏身,只怕再過個一兩年就得歸西,到時候攝政王已經整合了朝中內外,稱帝的除了他還有誰?這份心機讓人著實欽佩。

晏歸瀾已換上攝政王品階的正紫綾袍,綬帶雁銜,腰間扣著玉帶,身畔皆用美玉為佩飾,端的是華貴無匹。他一步一步從丹階上下來,見她一步步向自己走來,他伸手接過她,笑問了句:“好看嗎?”

沈嘉魚雖然覺著他女裝可能更好看,但還是挽著他的手臂重重點頭:“好看。”

兩人一個低頭,一個仰首,相視而笑。

這一幕被史官記了來,於是後世流傳晏天子獨寵皇後,一生從未曾選妃嬪入宮,眼裏再容不下旁的女人,是為千古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