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哭什麽?

“陛下,鄴國使臣稱若不釋放公子緩並賠罪獻禮,他們便要出兵討個公道。且近日來,鄴、晟兩國之間有不少國明或暗的交互往來,恐其兩國將聯手生變。”

王座上的人聞言一聲冷嗤,嘲諷道:“自不量力。”

“陛下,公子緩一事可大可小,如今鄴兩國眼看即將聯合,酈國態度不明,我們何必要應下這場戰事呢?”

有武將立刻出來反駁:“瞎子也看得出如今四國之中我弈國實力最盛,何需畏懼鄴、晟?”

“寡人心意已決,無需再啰嗦。”離尤目光狠戾,“他要來送死,就盡管來。”

至此眾人心裏便都清楚,這一仗,在所難免。

議事過半,離尤忽然涼涼一眼瞥向執掌禮儀與王庭事務的奉常與宗正,“前往盈州接人的事準備得如何。”

“回稟陛下,已參照禮制準備完畢了。”

聞言,離尤撚了撚佛珠,看向台階下隊列之中的某個人,“既然如此,那鐘大人明日便啟程前往盈州。”

話音剛落,人群中便走出一道纖細的身影,那人擡眼對上他的目光,輕巧地眨眨眼應了一聲是。

冕珠縫隙間,她一雙杏眼亮晶晶的,格外狡黠。

他指腹原本摩挲著佛珠上雕刻的經文,然而此時卻仿佛觸及的是一片細.膩嬌.嫩的肌.膚,她眨眼時會有羽毛似的長睫輕輕掃過,還有皮膚上斑駁的淚痕。

手裏的佛珠頓時讓他格外嫌棄。若是有什麽辦法,能時時刻刻將她的手握在手裏把玩就好了。

“……陛下?”宗正壯著膽子又喊了一聲,“陛下?”

王座上的男人大半張臉都被冕珠遮擋看不大清,這樣一來就仿佛是在……發呆?

宗正出了一頭的汗。

魏班離得最近,見狀輕輕咳嗽一聲。

男人搭在王座扶手上的那只手忽然一擡,仿佛被“驚醒”,接著便匆匆又撚起佛珠來。

離尤心裏有些懊惱,懊惱之後就是煩躁,“何事?”

“陛下,”宗正松了口氣,“盈州距離都城往返照常來說需要半月,若顧及女子身體嬌弱,那便要花上更多日子。這樣一來,冊封典禮需定在什麽時日為好?”

照這位宗正所想,陛下再一問他日子的好壞,他便將算好的良辰吉日一一報上供君挑選,若日子選的近,那就得再快些籌備了。

誰知國君卻道:“此事推後再議。”

站在殿中的鐘虞一愣,她擡起頭看向玉階上。推後再議?為什麽?

“陛下?”

“往來至少半月,鄴、晟兩國卻已有出兵之勢。”離尤勾了勾唇,“開戰之後,寡人打算親征。”

滿朝頓時嘩然,朝臣跪了一片,“陛下,萬萬不可!”

“陛下!陛下乃千金之軀,如何能做親征這樣危險的事!”

“好了,住口!”離尤拂袖而起,冕珠碰撞間滿臉不耐,“一群老東西,整日便只知啰嗦!”

站在隊列最前的魏班從震驚中回過神後立刻鎮定下來——這的確像是國君會做出的決定,既然說出來便代表再無轉圜余地了,但他身為丞相卻不能不勸。

“陛下,請聽臣一言。弈如今實力的確強盛,十有八.九淩駕於另三國之上,但畢竟鄴、晟已聯手,不可掉以輕心。戰場上萬事風雲變幻,既然無十分把握,陛下又如何能以身試險?”

離尤面色不變,唇角下撇盈滿戾氣,“寡人心意已決,魏相不必再多說。”

鐘虞還有些發愣,元公公便已高聲問眾臣還有無要事啟奏,但顯然朝堂之上現在最為重要與要緊的就是親征的事,這事離尤又不想再聽。

她只能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離尤大步離去,冕珠下露出的小半張臉上盡是冷厲之色。

……

“鐘大人,請。”

鐘虞輕輕頷首,踏進離尤的書房。

他正執筆在紙上寫下龍飛鳳舞的大字,察覺她進來的動靜後姿勢未變,一掀眼深邃的雙眼沉沉地盯著她。

“陛下。”她微微一笑。

離尤一扔筆,“過來。”

鐘虞走到他身側,被他一把攬著坐到還算寬敞的座椅上,上身緊緊靠上他肩與胸.膛,差一點就要吻上男人線條鋒利的下頜。

溫熱的呼吸輕輕撲上他耳側,離尤後頸一緊,重重攥緊懷裏人的手,心裏的焦躁才平息下來。

“陛下——”鐘虞剛輕輕喊了一聲,男人就已驀地側頭吻了下來。

她一手被他握著,另一只手去攥他衣襟。唇.齒被撬開,他的吻如同平時行事一樣強勢且粗.暴,她手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離尤呼吸粗.重,狠狠咬她的唇,抑制不住脫口啞聲道:“寡人真想把你這雙手砍下來。”

砍她的手?

鐘虞頓時清醒了。但轉念一想,他要是真的準備把這個念頭付諸實際,大可以在還不知道她是女人的時候就直接讓人這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