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結束時,鐘虞眼皮已經沉得睜不開了。

她意識昏昏沉沉地腹誹,連擡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下意識想睡過去,但還記得這是離尤的床。

——沒有允許,她根本不可能留下來過夜。

男人還帶著點滾燙余溫的手指撫過她的臉側,最後落到她唇上。

鐘虞忍不住皺了皺眉,她嘴唇有點隱約的刺痛,被他的手一碰痛感更明顯了。

她閉著眼偏過頭,仿佛下意識似地去蹭了蹭男人的掌心,姿態顯得格外依賴。

離尤手一頓,那種無法言說的征服感與滿足讓他後脊發麻。他驀地抽回手,起身披上外袍撩開幔帳走了出去。

元公公一直等在外間,在國君抱著人回來時他就立刻將周圍侍奉的宮人遣遠了些,可漸漸的,那些響動聽得他也臉上臊得慌,可又不能離開外間,就只能挪到最外側的門邊站著,眼觀鼻鼻觀心垂首而立。

等得他昏昏欲睡時,裏面的動靜終於停了。又等了一小會,他才上前貼著門低聲問:“陛下,可要沐浴了?”

“把那個宮婢也叫進來。”內殿中傳來男人低緩的嗓音。

“是。”元公公應聲。

鐘虞慢吞吞睜開眼,隔著幔帳只看見了離尤松散披著外袍的背影,元公公湊近跟他說了句什麽,他便擡腳往凈室去了。

她沒看見男人因隱忍著不轉過頭來而有些緊.繃的臉色。

鐘虞想撐起身坐起來,身上卻一軟,又驀地躺了下去。她氣得恨恨一錘床,心裏暗罵離尤下了床就不認人。

“夫人?”隱桐走到幔帳外詢問地喊了一聲,她只能看見裏面床上躺著一道纖瘦的人影。

片刻後,微微沙.啞的女聲輕輕響起:“嗯?”

隱桐聞聲想到剛才寢殿裏發生的事,耳根熱了熱,“奴婢來伺候夫人沐浴。”

“那,你來扶我一把吧。”

“是。”竟然站都站不穩?隱桐暗暗咂舌,默不作聲挑帳進去。

床榻上的人已經隨意披了一件外袍,肩頸散布著紅痕,尤其是那一雙手,指節紅彤彤的看著格外可憐,手腕上的紅痕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束縛過……

她忙低了頭不敢再打量。

“沐浴之後呢,我要去哪裏?”鐘虞跨進凈室,沒骨頭似地靠在門邊。

隱桐答:“陛下並未提及。”

並未提及,那就是還沒“趕”她走。

鐘虞走到浴桶前,“你下去吧,我自己來就好。”

……

沐浴之後身上輕松了不少。鐘虞換好幹凈的裏衣,慢慢回到寢殿中。

沒走幾步,她腳步頓了頓——離尤正背對著這個方向站在桌案前,手裏提筆在紙上寫著什麽。

她走到他背後,伸手環抱住他結實瘦削的腰,頭靠著他後背。

離尤低頭,看著兩條纖細的手臂從自己衣袖與腰側的縫隙裏鉆出來,最後十指相勾,泛著粉的指尖不安地動來動去。

他一把將她的手攥住。

“陛下是不是要讓人送我出宮了?”背後傳來的聲音又輕又軟,楚楚可憐。

離尤放下筆,眉間沉郁。

“哥哥已經死了,沒人能幫我脫身,是不是沒辦法再進宮了?”鐘虞小心拿捏著語氣,參雜著點委屈,“難道我要做一輩子的鐘韞嗎。”

離尤攥著手將她扯到他面前,高大身軀和桌案一起圍困住她,一挑眉涼涼地問:“站在你面前的是誰?”

“當然是陛下。”

“有寡人在,就沒什麽辦不到。即便直接向百官直接挑明你身份又如何?”

“不行!”鐘虞搖頭,“這樣朝臣們會極力反對我入後宮,還會一直諫言個不停。”

離尤卻忽然哼笑一聲,輕佻地一擡她下頜,“怎麽,這麽想做寡人的女人?”

“……陛下都已經……難道還要賴賬嗎。”她擡眼,抿了抿唇,目光卻飄忽不定,像是不敢看他。

忽然,鐘虞身子一陣騰空,她被男人輕輕巧巧地一把托起來放在了桌案上。

她忙擡手搭在他胸.口穩住身形,茫然地喊他:“陛下?”

“你倒是說說,”他扣住她腿彎往上一提,笑得不懷好意,“寡人已經怎麽了?”

鐘虞沒說話,臉埋在他胸.膛上。

他威脅似地往前,“不說?”

“我……我不想說。”她開口時三分討好三分撒嬌,剩下都是羞怯,盡力演好一張白紙,“陛下,我困了,真的沒力氣出宮回府了,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離尤動作愈發急躁地揉捏著懷裏人的手。

他從未與人同寢,也從不想讓她占據自己過多的注意,即便此前從沒有一個像她一樣合自己心意的人。

但是她契合在自己懷裏的感覺實在太好,還有讓他愛不釋手的一雙手。

“陛下?”鐘虞試探著喊了一聲。

下一秒,男人冷著臉將她抱起走入幔帳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