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謝楚河看著蘇意卿真真有幾分煩惱的樣子,免不了笑道:“嶽母真是煞費苦心,難為她老人家了,不若我明天替你求個情,算了吧,孩子笨就笨點,只要有我這個當父親的在,將來總是不愁的。”

他說得甚是倨傲,偏偏蘇意卿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謝楚河頓了一下,又道,“何況,有人縱然滿腹經綸又能如何,若是心術不正、行為不端,將來也免不了被人踩在腳下教訓。”

蘇意卿掩住嘴,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對,你說的都對。”

她最近也愛困了起來。

謝楚河擡手,示意打扇的侍女退下去,柔聲道:“乏了就稍微睡會兒,等下我喚你起來用點心。”

“嗯,也好呢。”

蘇意卿雖然嫌棄著謝楚河體熱,卻還是抓著他的手,把臉貼在上面,迷迷糊糊地打起盹兒來。

這一覺莫約睡了半個時辰,也不敢貪多,謝楚河輕輕地把蘇意卿搖醒過來。

略微洗漱了一下,廚下將備好的杏汁花膠羹端了上來,蘇意卿用過了之後,看謝楚河還在那裏,忍不住推他。

“你今天可真閑呢,怎麽老呆在我這兒?”

謝楚河帶著一種若無其事的笑容:“眼下正有一件事情,有個故人從京都過來了,你要不要和我一同去見見他?”

“故人?朱恒大人又來了嗎?”

“難不成你在京都除了朱恒就沒有其他認識的人了嗎?來,橫豎你閑著也是無事,走動走動,跟我去看看就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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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晌午的時候,太陽曬得人有些發暈。

秦子瞻的腿腳開始發酸,汗水已經將後背的衣裳都濕透了,他暗暗咬牙,幾乎快要支撐不住從容自如的姿態。

好在這個時候,將軍府中終於有人出來,將他們帶了進去,雖然來人的態度傲慢又粗魯,但他也計較不上了。

到了正廳,謝楚河端坐其上,神情倨傲而冷漠。兩列金刀武士筆直地立在他的身後。

相比之下,秦子瞻竟莫名地覺得有些狼狽,但他畢竟城府頗深,面上絲毫不顯,而是帶著得體的笑容,拱手致意:“某奉聖人之命,特至江東,謝大將軍終賜見。”

謝楚河雖然與朝廷對峙了數年,但他的名頭仍是當年朝廷所封的驃騎大將軍,秦子瞻身為一品尚書令,自認為官位不在謝楚河之下,如今這般,已經是恭謹客氣了。

按賓主禮儀,謝楚河本應看座上茶,但他甚至卻連話都不說,只是大馬金刀地坐著。大廳裏肅穆無聲,立在那裏的武士身形魁梧威猛,神情兇狠,他們冷冷地打量著秦子瞻,空氣仿佛都凝重了起來。

秦子瞻的笑容終於僵硬,也不再客套,肅容道:“聽朱恒大人回稟聖人,是大將軍特意喚秦某前來,如此,東西兩岸和談一事,大將軍究竟做何打算,還請不吝賜教。”

謝楚河終於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那分明是輕蔑的:“朝廷當真想和我握手言和?”

秦子瞻想起如今兩軍的戰局,又想起臨行前聖人的連下的三道聖命,極言止戰之意,哪怕他心下再惱,也只能正色道:“戰火綿延,至令天下蒼生塗炭,何其殘忍,聖人心懷慈悲,意欲止幹戈、執玉帛,秦某此來,正是與大將軍商議此事。”

“株州一戰,陳致元身死,燕軍將士或死或降,六十萬兵馬已化為烏有,敢問秦大人,若我不願和談,朝廷將以何再戰?”

燕朝如今的形勢可以說是風雨飄搖,明面上固然還守著江西大片區域,但各地的都督及節度使等皆已動搖,未嘗沒有觀望之意,連聖人的旨意都不太能調動他們了。僅憑朝廷直屬的兵力,估計連兩三年都難以支撐。

按朱恒回京都傳達的話語,謝楚河分明有和談之意,聖人對秦子瞻此行抱了殷殷期望,容不得他退卻。

秦子瞻只能裝出鎮定自若的神情:“大將軍此言差矣,京都尚有五十萬守軍,西境衛軍四十萬已奉聖命回防長沙江岸,朝中更有名宿之將眾多,聖人乃天下明主,民心所歸,有何不能戰?”

謝楚河冷冷地道:“既如此,那便戰,秦大人請回吧。”

秦子瞻怔住了,他生平頭一次有點說不出話來:“大將軍,你……你邀我前來江東,難道、難道不是商議和談一事?”

謝楚河慢慢地道:“所以,還請秦大人知曉,要戰要和,皆在我一念之間,秦大人,如今是你有求於我,需記得,姿態務必卑恭一些。”

秦子瞻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指甲都掐到肉裏面去,生生的疼,他感覺到手心有一點黏黏的濕意,那不是汗,是掐出來的血。

他咬著牙,低下了頭:“是。”

“秦大人,其實,只要聖人答應我一個小小的條件,我可以應允五年之內不動幹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