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藍安圖慢慢地脫去了上衣,露出他精壯的身軀,肩背寬闊厚實,腹部的肌肉虬結隆起,古銅色的皮膚如同抹油一般富有光澤。

他遠遠地望著蘇意卿,忽然對她笑了一下。他笑的時候,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爽朗又不羈,其實也是個很英俊的男人。

周圍的百越族人歡呼了起來。

鎮南王就是百越族長,這一代的鎮南王多年前得了重病,早已不理政務,實際上藍安圖才是百越族的掌權者。百越族人生性爭勇好鬥、崇尚武力,如藍安圖這般強悍的領袖在族中一向深得人心。

百越的姑娘也是坦率,一個個紅著臉尖叫著,年輕的男人們在一邊為藍安圖呐喊助威,氣氛一下沸騰起來。

蘇意卿把臉轉開了,那個男人真醜,傷眼睛。

謝楚河目無表情,巋然站立如山。

藍安圖撲了過來,揮手一拳,風聲呼嘯而至。

謝楚河不退不避,雙腳微錯,揚臂接下了這一拳。

“砰”的一聲,塵土飛揚,兩個人都身不由己地倒退了兩步。

藍安圖目中略有訝然之色,身形卻毫無停滯,一個踏步旋身,雙掌齊出,迅如閃電驚雷,夾帶著淩厲的氣勢,摜向謝楚河的面門。

謝楚河騰身而起,看似無意,卻在一個微妙的角度避過了迎面而來的攻擊,揮掌如劍,殺氣凜冽,切向藍安圖。

兩個人很快纏鬥在一起,動作如同風火騰燎,往來之間,身形幾乎形成了模糊的殘影,讓人看不真切。

周圍的百越人起先還呐喊助威著,到後面,越來越安靜,所有人都一眨不眨地盯著場中的打鬥,屏住了呼吸。

蘇意卿的腿有點打顫,但她強迫自己站得穩穩的,腰肢挺得筆直,望著那邊的情形。她緊緊地抿著嘴唇,那唇色都褪成了淡淡的藕粉。

旁邊的一個侍衛看出了蘇意卿的擔憂,低聲安慰她道:“夫人請放寬心,將軍武功蓋世、強悍無敵,這種小場面根本不在他眼中,不過是給那個鎮南王世子留點面子罷了,總不好叫人家輸得太難看,您且看著吧。”

蘇意卿勉強笑了一下。

人群忽然又騷動了起來,圍觀的人紛紛退到了一邊去。

兩列百越族士兵過來,持著斧鉞肅立那裏,中間簇擁著一頂華麗堂皇的金頂大轎,一群侍女低眉斂目地跟在一邊。

轎子停了下來,兩個侍女上前畢恭畢敬地掀開轎簾,扶下一位婦人。

那婦人莫約四旬,容貌明艷,氣度雍容,做著百越女子的裝束,但所佩戴的卻非銀飾,而是各色寶石珍翠,璀璨流光,通身貴氣逼人。

她下了轎子,看見場中的情形,滿面焦急:“安圖,你快住手,別打了。“

藍安圖恍若未聞,依舊兇狠地和謝楚河鬥成一團。

那貴婦人上前走了兩步,衛兵們趕緊攔在她面前:“王妃,您止步,那邊危險。”

她原是藍安圖的母親、鎮南王妃,方才接到下人的傳訊,急急忙忙地趕過來,這會兒又氣又急,左右看了看,快步向蘇意卿走來。

四個侍衛警覺地護在蘇意卿的前方。

那些百越族的士兵喝道:“大膽,見了王妃,還不跪下。”

鎮南王妃倒是和氣,揮手讓士兵退下,帶著誠懇之色對蘇意卿道:“這位是謝夫人吧,我是鎮南王妃,我已經聽說了,是我的兒子對你無禮,我這個做母親的給你陪個不是,請你見諒,可否先讓謝大人停下手,我們有什麽話可以坐下來好好說。”

蘇意卿向來是個心軟的人,見鎮南王妃言辭懇切,卻不過這個情面,何況,她自己心裏也擔心著呢。

當下她對鎮南王妃點了點頭,朝著謝楚河叫道:“謝郎、謝郎,你先住手,我們不和他計較了,好嗎?”

謝楚河雖和藍安圖爭鬥著,仍能分出心神觀測四周的情形,聞聽蘇意卿這般對他說,他這邊虛晃了一招,將藍安圖逼退一步,抽身跳了出來。

藍安圖氣喘如牛,汗流如注,滿面兇狠之色。

謝楚河的神情依舊淡漠,只額頭微微有汗,他冷冷地掃了藍安圖一眼,轉身離去。

藍安圖倏然疾走了幾步,從一邊的武士腰間抽出了刀,一個騰身,向謝楚河猛劈過去。

眾人還沒來得及驚呼,謝楚河以不可思議的迅猛速度擰腰旋身,飛起一腳,帶著犀利的破空之聲,狠狠地踢在藍安圖手上,將那刀踢飛了出去。之後攻勢不停,橫掃過藍安圖的手臂,踹在他的肩上。

“哢嗒”一下脆響,像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藍安圖一聲悶哼,彎下腰,踉蹌了兩步。

謝楚河不再容情,疾掠如風,攻了過去,不待藍安圖直起身子,一拳揮下,將他打翻在地上,腳踏了下去。

百越武士們大怒,嘩啦圍了過來,刀劍出鞘,指向謝楚河,“嘰裏呱啦”地怒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