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明明面對的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儲知青卻直接被唬住了,望著喜妹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見儲知青沒動靜,喜妹將矛頭轉向了另一個事主——二妮。

“裝作一副被我欺負了的委屈樣兒很快活?之前你天天盯著我眼紅也就算了,現在咱們老林家都分家了,分家的意思你懂麽?你們過你們的,我們過我們的,兩家人,不攙絞。”

“你爸媽沒收了你賣人參的錢,不給你們姐妹仨讀書,又不是我攛掇的,你就算委屈也該對著他們才是,沖著我這個分了家的小姑算怎麽回事?!”

“我本來不想把這些家事往外捅,老話還說家醜不可外揚呢,你倒好,欺負我脾氣好就可勁裝?”喜妹語氣譏諷,淩厲的眼神一刻不落地定在二妮身上,“你和儲知青說了什麽我就懶得追問了,只希望以後你離我越遠越好,省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喜妹說完就直接走了,留下二妮和儲知青在眾人的注視下臉上青一塊白一塊。

她這麽一鬧,場面肯定不好看,二妮卻詭異地心定了不少:喜妹還是這種嬌縱任性的脾氣沒有變,那麽,無論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都成不了大事,不足為懼。

這回二妮還真不是簡單的犯蠢,而是早有預謀。

或者說,這是一個謀定而後動的陽謀。

她在外表現出被欺負了的樣子,甚至死死跟著喜妹不放,都是為了營造她自己在家被欺壓的效果,而選在知青點也是看中了知青們的年少氣盛和不熟悉鄉下人情世故。

如果喜妹吃了這悶虧,那她才要早做打算,畢竟在她的記憶裏,她這個好小姑可不是什麽隱忍的性子。

而喜妹選擇了鬧開,雖說她會一時丟臉,但起碼證明喜妹還是那個喜妹,沒有換一個人,或者說,即便真的換了一個人,也沒什麽好怕的。

是的,二妮並沒有懷疑喜妹和她一樣重生了,而是懷疑她芯子裏頭換了個人。

依照她前世的記憶,喜妹分明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弱雞,別說上山打野雞野兔了,連家裏的活都幹不了,稍微動下手就是破皮受傷的結果。為此,林老太可謂費盡了心思,一方面到處求醫問藥想要改善喜妹的體質,另一方面則早早開始給喜妹尋摸合適的殷實人家。

求醫問藥自然是沒什麽結果的,花了不少錢碰了不少壁之後,林老太才沒有繼續白花錢,而是改為攢錢給喜妹準備嫁妝,生怕她嫁了人之後因為體質被婆家嫌棄。

而精挑細選的丈夫人選更是讓二妮眼熱不已,工人家庭,本人是受過林家恩惠的返程知青,性格溫和,還已經被縣裏招工了,結婚就能分房……總而言之,林老太千挑萬選出了一個金龜婿,在二妮被嫁給傻子磋磨至死的時候。

即便重生後的種種事情已經證明在二妮前世的悲劇上是林夏生夫妻狠心,可一想到喜妹的美好姻緣和生活,她心裏還是不是滋味,甚至仍舊像剛重生時想的那樣,想要毀了這個好命的小姑。

可喜妹跟她記憶裏的好像不太一樣了,體質問題貌似好了很多,甚至還有本事上山打獵,而且,喜妹對她的想法還頗為了解,這就讓她不得不防了,才有了今天這場小小的陽謀試探。

試探出的結果二妮還算滿意,即便被撂了臉色,她心裏還是高興的,不過,即便高興,她也沒有忘記將自己的戲唱到底,委屈黯然地捂著臉,含糊地說了幾句“小姑怎麽這樣想我”“我沒有這個意思”之後,也跑出了知青點。

她倒是跑得幹凈利落,可憐為她出頭的儲知青再度陷入了尷尬之中,愣了許久才在其他人異樣的眼光裏黑著臉回了自己房間,和衣躺在床上生悶氣。

發了脾氣就跑的喜妹直接回了家,暗下決心:在二妮搬出去之前,自己還是不要往知青點跑了,本來是沖著解悶去的,現在倒讓自己成了別人眼裏解悶的。

去不了知青點,林老太又不準她一個人上山,無聊之下她只能像個掛件一樣跟著林老太走,天天往養豬場跑。

林老太起初當然是高興的,老閨女黏著自己證明她們母女倆感情好啊,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不然閨女怎麽不跟著她爸後頭跑呢?

可被喜妹跟了幾天之後,林老太覺得,自己有點對不住組織的信任。

更對不住那十幾頭小豬仔。

小豬仔們本來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場地夠大,隨便撒歡;食物管夠,生的熟的想吃啥吃啥;拉完粑粑不用管,每天都有人跟著後面鏟屎,它們還是那個幹幹凈凈的粉嫩豬寶寶。

可是,豬場一把手林老太的老來女來了之後,豬仔們的快樂豬寶寶生涯就宛如東流水,一去不復返了。

豬仔撒歡亂跑,喜妹目光灼灼:愛活動好啊,肉質緊實,到時候豬腿肉保準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