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因循利導(第2/3頁)

魏斯想了想,這方面的工作,奧克塔薇爾之前應該已經花了不少精力,所以今天看到的古妮薇爾會顯得比較正常。“如果你堅持要跟他在一起,我們並不會強行阻撓,只是我想要提醒你,如果你和他在一起,終有一天,你會陷入到非常痛苦的境地,哪怕他對你是真心誠意的將他的愛全部放在你身上,也無法躲過這種矛盾!因為……他一心想要征服這個世界,而在他的治下,諾曼軍隊遲早會再次踏上聯邦的領土,到那種狀況下,你又該何去何從,難道假裝視而不見嗎?”

古妮薇爾稍微有些差異,但沒有太過驚訝。她垂下眼皮,閉著眼睛說道:“我知道,戰爭是在一種特殊的時局下停止的,是一種權宜的狀態,而不是穩固的休戰。我知道,諾曼帝國和聯邦之間也許還會爆發沖突,但我想我是一個聯邦人,如果日日夜夜陪伴在他身旁,應該可以消除他對聯邦的敵意。如果消除了這種敵意,那麽國家之間的矛盾就只是利益上的糾紛,這種糾紛是易於調和的。我相信,我的付出和我的心聲終究會換來回報。如果不能,我會在遙遠的地方,為我的國家祈禱,祈禱它再次戰勝了諾曼帝國。對這一點,我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這番話,古妮薇爾說來有種大義淩然的意味,體現出了深厚的國家情懷。和親,確實是歷史上一種常見的緩和國家沖突的形式,在某些時期甚至非常頻繁,但越是到了近代,這種方式越是少見。即便雙方締結了姻親關系,該發生戰爭還是會發生,甚至一方將另一方消滅也是有不少先例的。那些身處敵國的女性,無論身處哪個階層,哪怕貴為皇後,也不免陷入到巨大的痛苦之中,卻又對戰爭無可奈何。

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古妮薇爾突然問魏斯:“如果是你,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一位諾曼帝國的公主,你會怎麽樣?”

魏斯張了張嘴,一時半會兒不知該如何去回答她這話。不是自己的態度不明朗,是因為這個特定的假設——“無可救藥”,跟自己格格不入。除了堅韌不拔的跟敵人作戰,自己還沒有什麽事情會頑固到無可救藥的程度,至少目前還沒有發生過這類情況。

“我聽說您最近跟那位年輕的單身媽媽——是一位教授吧——走的很近,也許很快就要組建家庭了。抱歉,我冒昧地這麽假設……如果這位教授的真實身份是諾曼帝國的公主,你會怎麽辦?”

魏斯本想坦直的告訴古妮薇爾,自己會毅然決然的放棄,然後獨自承受痛苦,用一段時間來忘記這段感情,用一段時間走出陰影。可是,他又覺得這是一種違心的說法,畢竟從現在的狀況來看,他對於小楊教授並不像古妮薇爾對巴拉斯王子那樣有著刻骨銘心的愛戀,而是一種覺得可以彼此依偎、可以彼此取暖的狀態,甚至他自己都不確定這究竟算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愛情。當然,他也不打算去探究這麽許多,畢竟概念性的東西有時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他們可以過上平靜安穩的生活。基於這些原因,魏斯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拿自己的同胞兄長則的故事來跟古妮薇爾說感情、家庭還有國家的關系。澤在諾曼帝國取妻生子,有一對相當可愛的兒女,他們本該有幸福的生活,可是澤因為戰爭爆發而被派遣到了前線,回到洛林。從表面上看,他很好地完成了諾曼人交給他的任務,鎮壓了洛林地區的遊擊運動,使得這裏基本達到了諾曼人想要的秩序。若不是魏斯後來又帶著聯邦軍隊的遊擊先遣隊回到這裏,洛林會是諾曼人穩固的占領區,直到戰爭形勢發生無可逆轉的變化……總額來說,澤對諾曼人也算是盡心盡力,可到頭來卻沒有好的結局。在他陣亡之後,他的家眷只能回到娘家的庇護下,而且因為擔心兒子在今後的成長過程中受到歧視,那位遺孀堅持讓自己兒子跟著魏斯一起回到了聯邦。

以此為例,魏斯反推到,如果古妮薇爾和巴拉斯王子結婚,並且生下的女兒,有生之年,如果諾曼帝國和聯邦和平相處,那麽還不會有太大問題,但如果雙方爆發戰爭,聯邦打贏了,諾曼人會怎麽看這來自聯邦的王妃,會怎麽看他們的兒女?一旦巴拉斯王子在戰場上發生意外或是失去他的權柄,那麽他們生活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他們的後代又會受到什麽樣的影響,他們是否還能夠享有真正的自由,他們是否還能在那如夢如幻的生活中度過余生?這些都是很現實的問題。相反,如果古妮薇爾繼續留在聯邦,無論聯邦戰敗還是戰勝,還是過著和平的時光,她作為格魯曼家族的一員,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都能夠過著較為優越的生活,她本人也將繼續受到聯邦民眾的愛戴,成為這一代人心目中永遠留存的印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