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說好不翻臉(第2/3頁)

見魏斯沉著臉沒吭聲,阿爾維斯用鼻音哼了一下,繼續以冷板的口吻說話:“既然我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那就開門見山的說吧!在之前的戰鬥中,你們俘獲了我方眾多士兵,其中不乏在戰鬥中受傷的人員。鑒於你們的部隊是執行遊擊作戰任務,不可能建立戰俘營,也就無法提供與國際公約相符的關押條件,而我們恰恰也有一些你方被俘人員。因此,本著軍人風度和榮譽精神,我方提出平等交換戰俘,且在交換戰俘期間,雙方暫時休戰。”

進入正題,魏斯豎起耳朵,努力將對方的每一個字詞及其含義都捕捉到。經過兩年多的學習和實踐,他的諾曼語已經基本達到了交流無障礙的程度,然而阿爾維斯說話時不僅保持著那種高傲的語調,還使用了一些平日裏罕用的辭藻,這讓他有些反感、郁悶以及費解——談判桌上,每一個條件的推敲與協商,都關系到許多人的命運,是容不得半點麻痹大意的。為了明確對方的意圖,琢磨、推敲其底線,魏斯不厭其煩地詢問細枝末節,這種感覺,就像是大媽在菜場挑挑揀揀、討價還價。

阿爾維斯端著架子,所有的細節問題由他旁邊的諾曼軍官跟魏斯交涉,只有到了需要拿主意的關鍵問題,他才會簡單的說上兩句,有時甚至只是一個眼神或表情,其余時間都在喝茶,而且是一邊喝茶一邊觀察對手。有那麽幾次,魏斯都被他那種復雜多變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仿佛對面蹲著一頭隱忍不發的猛虎,而且,他的到來,總讓魏斯覺得事情不那麽簡單。吃了敗仗之後跟對手談交換戰俘,終歸不是一件讓人感到驕傲的事情吧?

軍人之間的談判,歷來不像政客那樣扯皮。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協商,雙方基本就交換戰俘的形式和條件達成原則性一致:雙方停戰一周,諾曼軍隊不在洛林西北部部署機動兵力和作戰艦艇,遊擊先遣隊不對這一區域的諾曼駐軍采取任何攻擊行動;停戰期間,遊擊先遣隊以1200名諾曼戰俘交換800名聯邦軍戰俘、200名被俘的武裝抵抗者以及一定數量的補給物資,余下的諾曼戰俘將在雙方停戰結束時獲得釋放。此外,魏斯還試探性地提出聯邦軍派遣一艘運輸艦來,給遊擊先遣隊送來必要的藥品器械,並撤走他們的受傷人員,但諾曼人很果斷地否決了這一提議——他們表示自己不能容忍敵方艦艇在己方控制區招搖過市,何況誰也不能保證那艘運輸艦只執行運輸任務,而不借機對諾曼軍隊的防禦部署進行偵察。

除了聯邦軍派運輸艦的問題,談判的進展算是頗為順利的,魏斯理應感到高興,可是看阿爾維斯那種陰晴不定的神情,他始終覺得不安,沒準這家夥不惜那一千多條人命也要來個“擒賊先擒王”,把自己給強扣下來,甚至以極端手段將遊擊先遣隊連同那些被俘的諾曼軍人一並抹掉。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頭“猛虎”的思維和品行也忒殘暴了!

談判前後,阿爾維斯雖然情緒不佳,卻也沒有任何出格的表示。末了,他用一種傲慢的眼光看著魏斯:“我得到了授權,可以對我們今天談判的結果做出決斷,你呢?”

魏斯很想痛痛快快地告訴對方,自己也得到了“見機行事”的授權,但談判的訣竅往往在於窺探對手的底牌,同時盡可能隱藏自己的底線。他佯裝為難,然後試探道:“我們帶來了無線電,能否給我們一個安靜的房間,讓我們向上級請示。”

阿爾維斯憐憫地瞧著他:“要多久?”

“這我可吃不準。”魏斯回答。

阿爾維斯似乎早有預計,他沒好氣地說:“最遲明早,如果你們給不了肯定的答復,我們將認為你們不屑於我方所作出的大度讓步,雙方將繼續進行殘酷的戰鬥,直到其中一方徹底倒下為止。”

魏斯此行確實帶來了通訊兵以及一台發報機,但出於安全考慮,通訊兵並沒有攜帶密碼本,而是將常用密碼分開抄寫在衣物內層。事實上,如果沒有發生緊急情況,魏斯沒指望龐克將軍的遊擊作戰指揮部會對這場談判的結果做出迅速而明確的答復,真正需要聯系的是正在山林中行進的遊擊先遣隊——他們之間並不真正需要密碼電報,使用約定的密語即可表明情形。

身處敵營,時間一長必生事端,魏斯摸了摸鼻子:“好吧!無論如何,我明早都會給你一個準確的答復。”

“可以!”阿爾維斯不冷不熱、不淡不膩地應了一聲,旋即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屋子裏的諾曼軍官們也大多魚貫而出,只留下兩名負責接待的年輕軍官。

魏斯轉過頭,對隨行的兩名同伴說:“這家夥我以前打過交道,不用擔心,至少今晚我們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