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2頁)

要命,她怎麽連自己東西都落下了。

岑易原本沒想跟人開玩笑,但看人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赧、又故作鎮定的樣子,反而起了點捉弄的心思,等走近人身邊了,才嘖嘆出聲道:“阿菜,看不出來你面子挺大,還要我幫你拎東西。”

紀初謠輕咳一聲,慶幸所在的過道燈光不是太亮,道了聲“抱歉”,快速從他手上把自己的東西接了過來。

岑易笑笑,沒多為難她。

玻璃門推開,夏末夜晚的風迎面撲來,竟比室內開了空調還要涼快一些。

夜色很濃很深,天上難得能看到幾顆星星,昭顯著明日的好天氣。

繞出兩個岔口,前面的主幹道近在眼前,不遠處就是諾頓的校門。

紀初謠道:“後面的路我認得,你回去吧。”

岑易沒應聲,自顧走著,單手閑散地插在口袋裏,望著遠處的車流。清冽的眼眸在夜晚帶了點濃墨重彩的意味,倒映著各色的光亮。

紀初謠歪頭看了他兩秒,見他沒反應,也就不再搭話,數著地上的板磚,一格一格往前走。

到了校門邊的人行道上,圓形大花壇旁停了輛出租車,紀母站在車旁,正向校門的方向張望。

岑易停下腳步,輕點下巴示意:“去吧。”

紀初謠雙手摳著書包帶,走出兩步,又回頭,認真跟他道了聲“晚安”,這才筆直地朝紀母走去。

岑易拄那兒看了會兒,看著紀母對紀初謠噓寒問暖一陣,雙雙鉆進出租車中。接著車子順著花壇繞了一圈,開進主車道,擠入金色長線似的車流,徹底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岑易收回視線,在清爽的晚風中舒展了下肩身,望著天上的星星,突然有種困了想睡的感覺。

他笑著搖頭輕籲一聲,轉身原路折回。

——

紀初謠回到家洗漱完出來已經十一點,沒直接上床睡覺,坐書桌前把包裏的《文言寶典》拿了出來,非常鄭重地打開第一篇文言的B版面,在書脊的位置折了折。

白天語文課站起來翻譯,接連被兩個人誇獎,老實說,心裏觸動還挺大的,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因為背書背的好被人誇獎了,這讓她莫名覺得學習變成一件很有壓力的事情。

看標題,是篇遊記。

這種情況,她最怕作者是個天馬行空的詞人,因為完全不知道他們會把這些山山水水的東西,聯想到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上去。

深吸一口氣,開始莊重無比地讀原文。

要知道,像“之”、“於”、“而”之類的介詞,動輒有七八種詞意,紀初謠清楚知道每一種,但疊加上其他更難的動詞、名詞——好好的句意理解,反而變成了數學上的排列組合。每種詞意對應下去,都能被她翻譯出一種答案,最後就像被扯亂的毛線團,一團糟地糊在腦子裏。

紀初謠撓頭半天,還是決定放棄原文,直接從題目下手。

選擇題中詞意那部分對她來說還算簡單,基本上還能排除兩個明顯錯誤的答案,剩下二分之一的正確率聽天由命。

至於涉及正文內容分析概括的題,她看下來基本覺得四個選項都挺有道理,所以按以前的習慣,全選的“C”。

翻譯題稍微費點時間,想了幾個版本,挑了個最靠譜的填下去。

到頭來一篇做完,十分鐘都沒用到。

紀初謠想著這已經比她以前做題慢了幾分鐘,算挺認真的了。

於是自我感覺良好地把筆蓋蓋上,關上燈,心安理得上床睡覺去了。

第二天早上,紀初謠和往常一樣,七點到的教室。

岑易過了會兒才姍姍來遲,看上去有些沒睡好的樣子,眼底帶著片淡淡的青灰色。

勾著凳腿將椅子拉開,岑易身子半側著過道坐下,沒忘他還要幫人檢查文言文練習的任務,道:“寶典做了麽?”

紀初謠點點頭,把桌上的冊子遞了過去。

岑易惺忪著眼翻開。他昨晚本來什麽事都沒安排,回俱樂部就能好好睡一覺,誰知道後來被布萊克拉著打了好幾把四排賽,導致早上四個小時都沒睡滿,就來了學校。

這種宿醉一樣沒睡好的感覺,也是很久沒嘗試過了。

他蜷著拳頭,在太陽穴的位置敲了敲,感覺稍微清醒了些,這才從抽屜裏找出只紅筆,照著他前面A頁的答案校對。

改著改著,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於是翻到最後面的標準答案。

這回確認下什麽,岑易懟著冊子面面相覷兩秒,有些哭笑不得,連瞌睡都驅散得差不多了。

他調整了下坐姿,看向紀初謠,上身的重量倚在右臂的胳膊肘上。

沒什麽氣色的臉上扯開抹輕笑,聲音聽著也輕飄飄的,但裹挾著幾分濃厚的揶揄,好整以暇道:

“阿菜。”

“你是怎麽做到四道選擇題全部都巧妙避開正確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