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相依相偎

無論是蕭清音還是林昭儀,心下對秦王觀感都不甚好——比起仁厚寬宏的太子,秦王待她們這些後宮妃嬪一向十分冷淡。她們心裏自然也會有所偏向,尤其是蕭清音這般早就暗投了東宮的。

不過,此時見著秦王,無論是林昭儀還是蕭清音都不曾顯出異色,依舊是面上含笑,姿態優雅的上前見禮。

秦王那張英俊深刻的臉上神色淡淡,依舊是如舊的漠然,也跟著回了一禮,一如以往。

林昭儀側頭去看蕭清音,彼此對視了一眼,心下不甚高興:她們到底是奉了天子的命令來洛陽的,秦王沒有出城相迎還能說是事務繁忙,現下連個好臉色都沒有,未免太不給面子了!

林昭儀一向都是被人捧著的,甚少受這樣委屈,險些便要當場發作。只是,她方要開口,眼角余光瞥見站在一側的宋晚玉,想起這一路上被宋晚玉折騰的日子,不由得便又把話咽了回去,很是憋屈的哼了一聲。

眾人皆是面色如常,只當沒聽見林昭儀那哼哼聲。

秦王很快便斂起面上神色,重又開口道:“兩位娘娘奉聖人之命,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本王已提前令人給兩位娘娘收拾了地方,兩位不若先下去稍作休息,洗漱更衣。待到晚間,再擺宴,接風洗塵?”

這一路趕的急,便是坐在馬車裏都被顛得骨頭發散,無論是林昭儀還是蕭清音都覺累得慌,正想著尋個地方沐浴更衣,略歇一歇。故而,秦王這般說,她們雖知道秦王是有意支開她們,卻也沒有扭捏,這便笑著應了幾聲,依言下去了。

待蕭清音與林昭儀下去了,殿中便只剩下秦王、齊王、霍璋與宋晚玉。

秦王臉上神色方才緩了緩,看了眼宋晚玉,半是責備半是心疼的道:“便是要來洛陽,慢慢走便是了,你趕這麽急做什麽?瞧你這灰頭土臉的,臉色都快青了。”

宋晚玉聞言,連忙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臉頰,捧著臉去看霍璋:“我臉色很難看嗎?”

霍璋凝目看著她,眼裏似乎也有些心疼,抿了抿唇,一時沒有應聲。

倒是邊上的齊王終於忍不住,陰陽怪氣的搶先道:“行了行了,二兄瞧你的眼神和霍璋瞧你眼神,怎麽能一樣?你都過二十了,這麽大人了,還不知道什麽叫做‘情人眼裏出西施’?”

齊王這一句“情人眼裏出西施”,簡直要把宋晚玉和霍璋的臉都說紅了。

秦王咳嗽了一聲,看了齊王一眼,示意他收斂些。

齊王這才忍著氣把那些陰陽怪氣的話又給咽了回去,轉口問起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對了,你這回過來,王妃可有什麽東西或是話讓你給我捎來?”

宋晚玉聽著齊王這委曲求全的話,都覺齊王可憐。不過,想想離京時齊王妃的模樣,她又覺得齊王這人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到底是自家兄弟,宋晚玉想了想,還是決定先給齊王個甜頭:“那什麽,我先時信裏不是和你說了——你離府後王妃就叫人把王府的園子重新修了修。這回我來,王妃還叫人從園裏折了枝芍藥.......”

其實,這花還是宋晚玉想著這回來洛陽,總得給齊王捎些東西,省得對方惱羞成怒又要作怪,這才特意去齊王府,央了齊王妃許久方才求來的。此時與齊王說起這個,宋晚玉不免又想起當時情景。

齊王妃當日贈花時的神態與言語,於宋晚玉而言實是印象深刻,記憶猶新——

記得那時候,齊王妃點頭應了她的央求,親口吩咐人去園中折了幾枝芍藥來,然後又親手從托盤裏揀了開得最好的。

當時,宋晚玉見她這般仔細,只當是她心裏怨氣消了,是打算原諒齊王了。

然而,齊王妃臉上神色如舊,細白的玉手撚著那支開得極盛的芍藥花,側頭看著宋晚玉,忽而一笑,問道:“你看,這芍藥開得好吧?”

當時的宋晚玉隱約覺著齊王妃的笑容裏似是摻了些什麽意味,連回答都不覺小心了些:“開得不錯。”

齊王妃便又重新垂目去看手裏這枝芍藥,許久,忽而一笑:“正當花期,自然不錯。這會兒折下枝頭,倒能好看個幾日....不過,也只是幾日罷了.....”

說話間,她將這枝芍藥遞給宋晚玉,看著那花的神色似是有些悵惘又仿佛是嘆息。

“人都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可真把花從枝頭折下來了,這花又能活多久?便似如今,你便是帶著這枝芍藥千裏迢迢的到洛陽,想必芍藥也早便枯萎了,再不是如今這開至盛時的芍藥。”

“錯過的終究要錯過,到底還是長久不了。”

..........

想著齊王妃當時的話,宋晚玉抿了抿唇,看了眼齊王那張喜出望外的臉容,最後也還是沒再多說什麽——算了,那些話還是尋個合適的時機,私下裏與齊王說罷,這會兒還有秦王和霍璋在,說出來總是要傷齊王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