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學習
早朝上與朝臣大戰了三百個來回,虞錦硬撐著沒在楚家之事上退縮,但下朝時心裏窩了一股無名火。
生氣就找點別的事換換腦子。回到鸞棲殿她硬逼著自己讀了一刻的佛經,然後屏退旁人,招呼鄴風上前。
心中迅速打了遍腹稿,女皇開口:“朕昨天……在元君那裏,感覺不是很好,你幫朕找點書啊畫啊什麽的。”
“‘感覺不是很好’?”鄴風愣了一下,旋即回神,低頭一咳,“諾,臣這就去。”
他立即跑了一趟尚寢局。春|宮圖什麽的,在宮裏屬於□□,但尚寢局在其位謀其政,很有些庫存。
書很快拿回來,虞錦寶相莊嚴地翻了翻,懨懨擺手:“朕要不太一樣的。”
“……”鄴風不敢吱聲,又實在悟不出怎麽個“不太一樣”,半晌不得不發問,“陛下想要……什麽樣的?”
虞錦的心態默默崩掉了。
按規矩,禦前其實可以設女官,但她從前覺得沒有必要,就不曾設過。現下遇到這種問題,她真的很想要個女官!
異性之間聊這種話題太尷尬了。
“就……”女皇的臉色漸漸泛紅,“就是……”
一句話卡在嗓子裏怎麽都說不出來。
“就那種……”
她終於將心一橫:“朕在下面的!!!”
一語擲出,鄴風石化。
虞錦虛弱地趴到桌上不再看他:“去吧。”
鄴風的聲音明顯在顫:“陛……陛下?”
啊啊啊啊我不想多解釋啊!!!
虞錦心裏咆哮著,面上也咆哮起來:“朕昨天才發覺這樣很省力!別問了,快去!”
鄴風一秒消音。
虞錦僵在那兒等了等才又有勇氣擡頭,正好看到鄴風往外去的背影,趔趔趄趄,魂不守舍。
沒臉見人了。
她默默地伏回了桌上。
又過兩刻,鄴風再度回到殿中,將一本泛黃發舊的書交到她手裏。虞錦一壁強作鎮定地接過,一壁磨著牙威脅:“敢說出去半個字,朕……”
“下奴死也不敢說!”鄴風不等她說完就指天發誓。
虞錦點點頭,這便拿著書走了,去德儀殿找楚傾。
昨天那一場實在辦得不太舒服不太愉快,她非得讓它盡快舒服愉快起來不可!
這種事是兩個人的事,她都豁出去不要臉了,他別想當甩手掌櫃!
氣勢洶洶地殺進德儀殿大門,屋中眾人都愣了一下。
楚傾正用著早膳,楚休也在,地上還添了個小碗,裏面是給姜糖準備的魚。
楚傾與楚休很快一並離席見禮:“陛下。”
“……坐。”虞錦頷首。當著楚休的面,只好將這話題先忍了。
她佯作從容地問楚休:“這些日子在德儀殿住得可還習慣?”
自她下旨赦楚休出奴籍後,就沒讓楚休再在禦前當差了。楚傾暫且在德儀殿收拾出一間廂房給他住,等日後楚家的宅邸修好他便可搬出去,這陣子從名義上說他是留在宮裏陪著兄長。
所以女皇這一問並不奇怪,但楚休看看她的神情察覺出了點別的情緒,當機立斷一擦嘴:“臣吃飽了,先行告退。”
言畢說走就走,楚傾皺皺眉,看向虞錦:“陛下有事?”
“嗯……”虞錦瞧瞧滿殿的宮人,“先用膳吧,朕也還沒吃。”
楚傾點頭,讓宮人添了碗筷來給她,又親自給她盛了一碗小廚房晨起新磨的豆漿,便一道用起膳來。
常言道“食不言,寢不語”,但這頓早膳用得實在過於沉默。主要是想想昨晚不太愉快的經歷,二人都有股說不清的窘迫。
好不容易捱過了這頓飯,虞錦終於得以揮退了宮人,拉著楚傾進了屋。
二人一並坐到羅漢床邊,虞錦鼓起勇氣將那本書摸了出來,塞到他手裏:“給,我們一起看!”
“什麽?”楚傾不解地接過,正反一瞧封面上一個字都沒有,就直接翻了開來。
下一瞬,刺激的畫面殺了他一個猝不及防。
“這什麽!”他猛地將書扔在手邊榻桌上,氣息紊亂。
虞錦本就揮之不去的窘迫被他一激,來得更厲害了。手指搓著袖口,嘴裏直打磕巴:“我們……我們一起學一學……”
緊跟著又尋來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得有個嫡女。”
楚傾如鯁在喉,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空氣:“但這種書……陛下您……”
他不知道說點什麽好。
身邊坐著的人也變得愈發忸怩:“我們總不能……一直那麽不舒服嘛。”
這種事原就該是讓人覺得享受的,追求這種享受也並不可恥。
——理智在心中這般與她說著。
可她偏偏又覺得羞恥透了!!!
死一般的寂靜似乎持續了幾個世紀,楚傾終於又有了點反應,一語不發地將那本書再度拿了起來。
看著他的臉色,虞錦覺得自己可能有點不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