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原委(第2/3頁)

最後之所以沒那麽做,一是覺得楚傾這性子未必願意多理那些事情,二也是考慮到姜離操持宮務已有兩年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突然把宮權收回來容易,可讓外人看著就跟姜離犯了什麽錯似的,姜離也冤。

但現在,姜離自己心術不正就怪不得她了。

楚傾坐起身,神色微凝:“若陛下肯給臣宮權……”他注視向她,“臣可否徹查昨晚的事?”

這倒讓虞錦有點意外。

“你願意管這種事?”她邊說邊又點頭,“原也是要徹查的。”

就是楚傾懶得管,她也是要徹查的。

先前宮中或許有許多人踩他,但那歸根結底是她的錯,他們不過是順應她的心意。如今連宮外都在傳他們之間有所緩和,後宮之中只會更為清楚,還敢來這套,怕是覺得她太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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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肅宮,姜離淡看著楚休端著元君寶印離開的背影,僵硬的面色半晌久久緩不過來。

三年多來,他自問最清楚女皇的性子,也清楚這宮裏的行事規矩。

——後宮之中,但凡沾染通|奸的嫌隙,哪個不是一死?再聖明的帝王也容了不得這樣的事情,他以為楚傾勢必逃不過這一劫。

只消楚傾死了,真相如何又還有誰會在意呢?說到底不過一個罪臣之子。女皇縱使原本對他有意,殺他出氣之後也未必會有閑心再去細查始末。

全天下的男子她盡可以享用,死人不值得她多費心。

她從前一直是這樣。

可結果怎麽就這樣了?

撤了他的宮權不算,還是差楚休來辦的。楚休的身份何等微妙,一邊是禦前宮人,一邊又是元君的親弟弟。

陛下這是一點也沒信昨晚的事,毫不留情地替楚傾來打他的臉了。

姜離覺得不可思議,他翻來覆去地想了許多遍,仍舊不能理解她如何面對後宮通|奸這樣的大事為何能如此冷靜。

但至少這事是查不到他頭上的。從小到大,別的本事他或許都比不過楚傾,但打理人脈關系這一條,楚傾差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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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六,“春節長假”眼瞧著不剩幾天了,虞錦又趁著沒事去了德儀殿,坐在書案邊看楚杏練字。

她近幾天都常這樣在德儀殿待著,有點死皮賴臉,因為楚傾對她並不熱情。

她能理解他的不熱情,之前她那麽多分,他又是那麽個脾氣,如今若因為她對他好一點就熱情起來,那就活見鬼了。

所以她就自顧自地刷她的存在感,也無所謂他理不理會。偶爾找到機會,她會適當地“殷勤”一下,比如吃飯時給他夾個菜,又或從他碟子裏搶個菜。

顧文淩進來稟話的時候,楚杏剛又寫完一頁字。虞錦開口剛吩咐人去傳膳便聽宮人稟說顧禦子求見,她轉過頭看坐在羅漢床上讀書的楚傾,楚傾也正看她,見她不欲多言,就徑自道:“請他進來吧。”

顧文淩很快就進了殿,見女皇也在微微一愣。接著他見了禮,將手裏的幾頁供狀呈上,垂首不言。

楚傾翻看幾頁,不由淺怔,擡眸看了顧文淩半晌,目光才又落回供狀上。

虞錦一直瞧著他的神情,在他第三次看顧文淩的時候,終於禁不住開口發問:“怎麽了?”

楚傾想了想,示意顧文淩先告退。顧文淩面色微緊:“元君,臣……”

“我心裏有數。”楚傾頷首,“禦子安心回吧。”

顧文淩這才沉默地告了退,楚傾起身踱到虞錦面前,將那幾頁供狀遞給她。

虞錦懷著疑惑看了兩份,便知楚傾剛才為何是那樣的神情了。

他拿回宮權後將這事交給了顧文淩,是因為這案子與他有關,他要避嫌。

結果顧文淩帶著宮正司將有關無關的宮人審了一圈,最後矛頭竟直指顧文淩本人了。

虞錦的眉頭揪起來:“你怎麽想?”

“臣與顧禦子不太熟,但這事……”楚傾頓聲想想,“事情在他手裏,他可以有許多辦法換一種結果呈上來。”

逼供出別的供詞或者直接假造一份供狀都不失為一種自保手段,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將這供狀呈上來了。

虞錦則努力回想了一下顧文淩上輩子是怎樣的人,結果卻沒有多少印象。

她只隱隱記得,顧文淩好像也活了挺多年的,只是一直不太得寵。後來因為資歷放在那裏,她對他倒多了幾分關注,逢年過節會備個厚禮、生辰時會著意吩咐六尚局給大辦一下,但也就僅限於此了。

總的來說,這個人不爭不搶的,所以一直默默無聞。照這個思路來說,虞錦倒也願意多信他幾分。

倒是姜離那邊,還是讓她更疑一些。雖然客觀來說既然沒有證據,那他便也有可能只是那天圖了個口舌之快,但主觀來講,虞錦還是覺得他很有問題。

況且楚家還對姜家有恩呢。哪怕他那天只是圖口舌之快,這種落井下石也是惡意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