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4頁)

衛桓目光動也不動,自血肉模糊移開,淡淡吩咐:“連同檄文,一並送給姜琨。”

……

檄文一出,天下嘩然。

一張草席卷了那攤血肉,連同檄文原本,快馬送至姜琨所駐的清河郡邊城池陽。

饒是姜琨早有心理準備,見二物當時,臉還是綠了。

除了最近的心腹,在場臣將無一不色變,移開視線,互相對視,驚疑不定。

姜琨大怒:“一派胡言!當初乃彭越離間之計,我至今時今日才知他們還活著!”

震驚,繼而大怒,姜琨哽住一陣,他拂袖:“氣煞我也!”

姜琨表現可圈可點,倒壓住了眾人驚疑的神色,他離去後,立即發告文駁斥,痛心疾首,到了最後憤慨,痛陳一雙逆父子女。

既誤會不可解,要戰,那就戰!

同時姜琨嚴令,約束全軍,鼓舞士氣,不得有誤!

不管君侯是個怎麽樣的人,他們都是青州將領,自聽君侯號令。既不可逆,那自然全力以赴。於是很快,武將的騷動就平復了。

至於文臣,得用心腹者,基本都如梁尚般擇主非仁義為先,倒也坦然。其余的與青州糾葛已深,大部分詫異之後,糾結一陣也便過去了。

至於奔姜琨仁義名聲而來的,也有不少,這些人震驚過後立時出走。好在不是心腹,姜琨也有準備,倒不至於手忙腳亂。

饒是如此,姜琨已是怒極,他極好臉面,這麽一下子被生生扯下面皮,可想而知天下人正如何質疑恥笑。他正滿腔郁憤無法宣泄,偏每每去姜鑠靈堂佯作慈父時,又有婁夫人哭嚎悲泣不絕。

婁夫人得知兒子死訊,連夜急趕而來,一夜之間她仿佛老了十歲,披頭散發,看清棺內一堆碎骨碎肉後,當場暈厥,醒後痛哭至今,聲聲悲愴,如同泣血。

淚眼婆娑間,見姜琨來,哭著撲上前求為兒子復仇。大庭廣眾之下,姜琨強自忍耐,怎知婁夫人一路追至外書房。

“君侯!”

痛失長子,頭昏腦漲,讓婁夫人行事失了平日的分寸,她撲上來拉著姜琨的下擺,“君侯,二郎死得太慘了!您一定要未二郎復仇啊!!”

姜琨忍無可忍,狠狠一記窩心腳:“都是你這個賤婢!”

若非她,他當年即便心裏有芥蒂,也並沒打算做些什麽。且退一萬步即便真想做,後續慢慢行事也不是不行。

豈會弄到今日局面?!

姜琨怒意已瀕臨崩潰,這始作俑者還撞上來,他登時爆發了,狠踹一腳,婁夫人登時倒飛出五六步,砰一聲重重墜地,“哇”吐出一口血。

姜琨還要再踹,被姜欽急忙擋住:“叔父,即便看著五郎的面子上,您息怒!”

他欲扶婁夫人,又顧忌男女之別,忙令婁夫人侍女上前攙扶。驚駭呆立的侍女們這才回神,趕緊沖上去。

“你讓開!”

姜琨未肯,姜欽硬是擋了兩下,讓侍女急急將癱軟的婁夫人扶起。

姜欽只得低聲道:“叔父,婁將軍……”

大戰在即,婁興乃姜琨麾下十大將之一,得照顧他的情緒。

姜琨這才勉強斂下怒意,冷冷吩咐:“婁氏病臥,攙回去仔細養著。”

在婁夫人恢復理智之前,她的病是不能好了。他也不會讓她見五子。

這麽一折騰,姜琨理智回籠,他固然惱恨婁夫人,但顧忌婁興還有五兒子,他卻還是得給婁夫人一些臉面。

幸好有姜欽攔著。

他喘著粗氣緩了半晌,拍了拍姜欽的肩:“可傷著了?”

“並無。”

略說兩句,叔侄進了書房大門,二人坐下,姜琨喝了半盞茶,心緒緩過來後,他對侄兒道:“你也見了,我們青州和那對逆子逆女是不可兩立的。”

他這是提點侄兒,他知侄兒重感情,可現在雙方已勢成水火,由不得半分感情用事。

“侄兒明白。”

姜欽霍地站起,單膝跪下,擡首:“欽忝為姜氏子孫,一切當以姜氏祖業為重!”

他神色肅然,十分鄭重。

“好!”

姜琨十分欣慰,扶起勉勵一番,又道:“你回去洗漱一番,先用些藥。”

他的力道他知道,淤青肯定有的,思及此,他又溫言安撫一番,讓親衛把紫金化瘀膏取來。

姜欽接過:“那侄兒先去了。”

“去吧。”

姜欽執著那瓶紫金化瘀膏出去了,回去後卸了甲,馮平小心給他擦藥推拿,“主子,且忍著些。”

語氣中不無心疼,“您受苦了。”

無端端吃這樣的苦頭。

姜欽卻笑道:“來得正好。”

他手裏還掌著姜鑠那幾萬兵馬,姜琨出於忌憚婁興的原因,確實一直默許,但他知道,他這叔父心裏肯定在意的,只不過暫時沒找到合適的接手人選。

這麽一下子,卻是安了姜琨的心,短時間內,他不會再考慮挪動這幾萬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