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4頁)

這是個遊戲規則,除非這麽做後能確保絕對優勢,否則,後續要面對的就是重重困難,名聲賢才,敵卒反抗,百姓民心,等等等等,後患無窮。

姜萱放軟聲音:“阿桓,我知道你難過,我也感同身受,只這普通兵卒不過聽軍令沖鋒,也是無辜的。”

“你莫要這樣,好不好?”

“無辜?”

衛桓冷笑:“詐降還無辜?你可見那被驟不及防殺死數百軍士?”

姜萱道:“詐降者當然罪不可赦,當盡數處以極刑以儆效尤。再不濟,你就把將領和營官都處置了。”

“可普通兵卒總是無辜的。”

衛桓冷笑一聲:“他們當時可全都重新撿起了兵刃。”

在他看來,重新撿起兵刃,即是追隨詐降者。

更有張骔譏諷他不配河間軍降之。

他冷笑,河間軍不配降他。

更何況,“當初頡侯府前重傷與我,追殺長達一月有余,就是這河間軍!”

“還有我阿娘!”

衛桓目中閃過一抹血色:“張骔率兵大範圍搜我母親墳塋,掘棺鞭屍!焚骨揚灰!”

“可是一人所為?”

衛桓厲喝:“就是這河間軍!!”

他冷冷道:“你還要阻我嗎?!”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這般疾言厲色,冷聲厲喝著,居高臨下,高聲質問姜萱。

從來沒有過,兩人第一次。

衛桓的氣勢是極攝人的,平素在她跟前柔和收斂,如今盛怒盡數釋放,一種沙場血氣陡逼面而下。

姜萱呼吸屏了屏。

她心裏明白,如果繼續說下去,恐二人會生罅隙。

可她不得不說。

她仰視他:“是!”

衛桓笑了一聲,自諷,憤怒,受傷,種種情緒,他倏地轉身,大步離去。

“阿桓。”

姜萱又一次拉住他。

她知道他這會情緒動蕩,她也是額角生疼,可她心裏很明白,尋常擺道理講勸教這會是沒用了。

然而等不得,徐乾那邊等不得。

沉默半晌,她輕聲說:“你不在乎名聲,那你在乎我嗎?”

夜涼如水,衛桓倏地轉頭看她。

姜萱真不想說這種話,她其實很厭惡用感情來要挾人的行為。但眼下,她已無計可施。

“我可以接受你戰場殺萬人為雄,且心下坦然;只我卻不能接受你坑殺降卒,無論任何原因。”

……

石邑,衙署。

衛桓聚符石徐乾張濟等文官武將,還有新投來的陳昭譚印,於前衙署大廳議事。

“自前夜遭敗後,張岱率軍一直退至百裏外的臨戈,於臨戈駐紮未動。……”

諸人正靜聽姜萱詳述大小訊報匯總。

張岱退出百余裏停下,原地駐紮,並火速傳令河間老巢並各關隘,嚴防死守,虎視石邑。

“至於彭越南三郡,並未見任何動靜。

推測應打算作壁上觀,畢竟彭越本人還率軍在南邊繼續攻伐豫州,沒停過。

張濟點頭:“如此說來,短期內並不會出現三方混戰的局面。”

現在敵對的就一方,那就是張岱。

張岱吃了個大虧,但明顯他一邊休整一邊虎視眈眈,隨可能會卷土重來。

張濟拱手:“主公,臨戈城東鄰黑水西依雲嶺,實易守難攻之地。我們初出冀州,當步步謹慎。當務之急,應牢守井陘,穩立石邑。”

其實他將衛桓和張岱的糾葛了解推測得□□不離十了,眼下實在很擔心衛桓復仇心切,會立即揮軍東去臨戈。

這絕非什麽好戰策。

張岱選擇臨戈停駐,可見其地勢之利,而冀州他盤踞多年,勢力深厚根深蒂固。

他們初來,該仔細謹慎寧慢勿快的,先站穩腳跟再說。

姜萱附和:“張先生說得是,咱們的糧草輜重仍在運輸中,井陘難行,如今後勤未穩,當以守為上策。”

“說的是。”

“標下附議。”

眾人紛紛附和。

姜萱側頭看衛桓。

他端坐上首,神色冷峻一如平日,唯一和平時不同的,就是察覺了她的目光後,並未有任何反應,仍微微垂眸,傾聽大家發言。

兩人算是冷戰了。

那日姜萱不得不開口一句後,衛桓沒有接話,掙開她的手走了。

過後,他傳令徐乾,改了坑殺降卒的命令。

姜萱松了一口氣。

可再之後,他沒回過院子休息,姜萱抽空去尋他,他要麽避而不見,要麽就如今日般。

暗嘆一聲。

眾人已說得差不多了,意見一致,衛桓擡了擡手:“諸位所言不錯。”

“接下來,固守石邑及東關口,加快糧草輜重運輸。”

戰策定下,衛桓隨即安排眾人任務。徐乾陸延等武將各自嚴防謹守,而符石張濟姜萱等人留心井陘中的糧草輜重運輸,兩邊配合,不許有失。

說到姜萱時,他語調神色與旁人並無差異,目光也沒望過來,話罷:“辛苦諸位,且散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