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胡說八道什麽!

榮嫣想這麽噴他,不過工資卡上七位數的年薪制止了她。

她為薪“忍辱重負”,紅唇震驚抖了半晌,跟癲癇發作了一樣,千辛萬苦才收起這副德性,盡量平心氣和安撫他,“季總,您被家裏催婚雖然很不幸,但不能拿我這位對您忠心耿耿的下屬開涮啊!”

終究沒忍住震驚之情,音量還是過了。

冬夜寂靜。

除了泉水咕咚。

池子中榮小樹敏感地回頭看他們。

季宴洲眸中笑意漸涼,“開涮?”

榮嫣眨著眼,“不是開涮是什麽?結婚,你跟我結婚?我跟我老板結婚?”

她震驚不可思議。

他眼神盯著她,柔柔的帶著涼,好像傷了他心一樣。

可明明是他出言中傷她。

“季總……”榮嫣眉頭深皺,保持著理智,“謝謝擡愛。不過即使您表明把兩個孩子當親生子對待,我也不會因此和您結婚,或者對您有任何幻想,謝謝,我會照顧好他們。”

他前頭才說了家裏催婚,催生,轉瞬就向她“求婚”,這的確一箭雙雕,有了屬於季家的親生孩子,又有了老婆,對孩子來講更是完美,沒有來路不明的後爸,也無需為財產爭權奪利。

一切都是他們的。

親媽,親大伯組成的家庭,兩個小孩必定呼風喚雨。

可.榮嫣不能接受……

“對不起。”季宴洲離開她一步,隨手端起桌上的酒杯,“是我唐突。”仰頭一飲而盡。

酒杯清脆一聲,落回到桌面。

他手指修長,滑過杯身,又在藤桌邊緣蕩過,幽幽擡眼看她半秒後,轉身離去。

榮嫣五味雜陳站在原地,目送他寬厚的白色背影消失在露台盡頭,落寞垂下眼皮。

池子裏的熱氣彌漫到外頭。

耳聞目睹這一切的榮小樹低聲:“媽媽。”

“嗯?”榮嫣立即反應,掛著笑看孩子,無論怎麽樣,她不會影響到孩子。

榮小樹低下頭嘆了一口氣。

好像小大人一樣。

“你嘆什麽氣?”榮嫣失笑。

榮小樹問:“你喜歡上他了?”

面對著兒子質樸的眼神,她微抖唇瓣否認:“當然沒有!”

“喜歡他沒關系的。”榮小樹鼓勵看著她,“因為他也說喜歡你。”

“……”榮嫣不相信。

……

晚上一家三口在酒店過得夜。

榮嫣原先開了兩間房,季宴洲走後,她退掉一間。

以前季宴洲想方設法和孩子們過夜,榮嫣每每都陪著,因為小孩離不開她,從加拿大回來後,兩孩子明顯和他毫無隔閡,她想,再過不了多久,季宴洲就可以單獨帶著孩子們走南闖北。

屆時,她這顆“紐帶”的作用將直接消失。

她因此而高興,又因此而失落。

似乎,除了工作場合,她再也沒有正當借口粘著他了。

我們結婚。

這四個字又另她一夜未眠。

因為拒絕後而懊悔,也因為曾經聽到過而心動不已。

矛盾,復雜,他帶給她的這些煩惱。

更可惡的是,如果這些是她的負擔,她卻願意做一只赑屃,承擔所有關於他的重量,小心呵護。

“榮嫣,你真的完了……”早起,在鏡子中看著自己陷落下去的樣子,榮嫣幾乎想哭。

寒潮籠罩下摩天大樓宛如在科幻場景當中。

城市冰冷而生硬。

張迪早上請假的事在總裁辦引起不小風波。

榮嫣身為張迪直屬上司,竟然是最後一個得到消息的人。

她驚惶,有唇亡齒寒的危機感。

心裏早想過有可能到這一步,但還是不願意相信季宴洲真的會因一個人的愛慕而開除對方。

“榮秘書,是她父母過來請的假。”毛震抱歉地說,“今天開始,小林是你的助理。”

“也就是說張迪請的是長假?”

“是的。”毛主任看起來也一籌莫展的樣子,“太奇怪了,說是身體不舒服,可我看她活蹦亂跳的。當然,既然是身體不舒服,我也不好大問。”

榮嫣點頭,“我明白了。”

她哪裏明白的樣子。

一早上魂不守舍。

陳年下午過來送文件,捕捉到她失神的樣子,不經奇問,“怎麽了,榮秘書?”

榮嫣擡頭,看到陳年那張溫和的臉,她欲言又止,糾結半天,還是問他,“昨晚張迪是不是受傷了?我是說心靈上的創傷?”

她有些自責,身為上司沒有真心實意關注過對方的安危。

“你是說哪種心靈?”陳年微眯眸看她。

“昨晚車禍,她應該嚇壞了,我當時沒有好好關注她。”

原來自責的是這個。

陳年松一口氣,笑道,“不關你事。”

榮嫣忽而茅塞頓開,震驚道:“陳總你剛才那句什麽意思?張迪心靈生病了?”

“是的。”陳年沒有隱瞞她,因為他帶著任務來“開解”她,“你不要多想,她不是因為工作或者情感上在公司裏受到傷害才休長假,她精神方面出現一些問題,家族遺傳型的。目前季總已經安排她帶薪休假半年,等治療妥當,歡迎她隨時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