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我心之所向(第2/3頁)

安德忠心裏火燎,問其他兵馬消息,他當然不可能只帶了幾千兵馬,然後將性命都系在連小君身上,得知太原府的事後,除了他從淮南道這裏走,其他地方,從江南道甚至從東南道,他也安排了人馬潛行。

副將們詢問了斥候,暫時沒有接到消息。

路途遠兵馬少,估計走的很不順利,安德忠也管不了了,他只要能保證自己帶著的這些人順利的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太原府就是成功了。

“拔營。”

一聲令下,夜色浮動,人馬像濃墨一般在大地上鋪開。

……

……

盛春的夜空星星點點,河北道境內濃黑的大地上也不時的冒出點點星火。

刀箭亂飛,堡寨上燃起火光,其上不斷有人掉下來,或者帶著火,或者被人一刀砍中,慘叫聲撞擊在地面上砰砰的悶聲,慘叫聲或者更加慘烈,或者瞬時消失。

嗚嗚嗚的退兵號角響起,地面上一群群人像潮水般退去,堡寨裏門打開,一群群兵馬沖了出來,火把照亮了地上散落的屍首。

這些屍首都沒有兵袍,看起來像普通的民眾,但散落的兵器可不是民眾能擁有的。

“大人,這是史朝軍旗。”

“這些人裏面穿著兵袍呢。”

隨著搜查不斷的有聲音匯報,為首的將官面色沉沉,一揮手:“史賊竟然出了建安州!追!”

一隊隊振武軍攜帶火光在四周散開搜查追擊。

沒有火光的夜色裏一群人狂奔,躍入丘陵起伏的溝壑裏。

天光大亮的時候,溝壑裏野草搖動,響起幾聲鳥鳴,待遠處也有幾聲鳥鳴傳來,藏在亂草下的一群群人才探出身來。

亂草裹在頭上身上,投下的陰影將他們的面容遮擋,有人喝水有人吃幹糧有人則呸呸的往外吐血水……咒罵聲也雜亂的響起“這該死的振武軍!”“罵錯了,應該叫鴉軍!”。

十幾人擁簇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溝壑上俯瞰,恍惚這條溝壑綿延多長,其內晃動掩藏的人馬就有多長……

這些人亦是不穿兵袍,頭頂亂草,漸漸升高的日光在他們身上投下陰影。

“都督。”有斥候近前,對身材高大的男人施禮,“這邊的駐軍沒有再追來,且退回堡內了。”

此人就是被安康山登基後封為範陽節度使的史朝,安康山最信任的大將,曾領兵八萬。

只不過現在經過接連損兵折將,野豬兒戰死,河北道範陽郡丟失,現在只能帶著寥寥兵馬躲在建安州。

史朝看著前方思索片刻:“收回兵馬,我們繞路。”

一聲令下亂草晃動,腳步聲馬兒嘶鳴,震動的溝壑塵土飛揚。

站在高高的堡寨上,似乎也能看到天邊騰起的煙塵……

“大人。”斥候高聲道,“史朝兵出現了。”

將官問:“向我們這邊來了嗎?”

斥候搖頭:“他們走了。”

副將們在一旁躍躍欲試等候一聲令下就去追擊,但將官收回了視線,道:“傳令各處,城池戒嚴,民眾入城暫避。”

斥候應聲是,一個副將回過神喊聲大人:“我們不追擊嗎?”

這是守,不是攻啊。

他們什麽時候見了叛軍只守不攻了?

那是叛軍啊!送上門的!

將官看著副將們,道:“上面有令,最近要嚴守城池,如有叛軍,敢侵犯殺無赦,如退走,則不追殺。”

副將們聽命軍令,但臉上還是寫滿了疑惑,嚴守城池和追殺叛軍不矛盾吧,為什麽啊?

疑惑的不止副將們,聽到這邊的守軍沒有追來,史朝也停下腳,神情凝重。

“這可不像鴉軍的做派。”一個大將道,“都督,我就說了,這件事有問題!”

就在不久前,兗海道來的商人給他們送來一個消息,說安康山病重,楚國夫人要打太原府了,山東的兵馬都被調動了。

這個消息令人震驚,退居建安州之後他們就像被外界隔絕了。

“是啊,大皇帝陛下怎麽會病重?這是陷阱!”另一個大將低聲道,“兗海道來的商人,也不一定可靠,那邊可是緊鄰沂州的,沂州是振武軍的地盤。”

史朝不同意這句話,不是商人不可靠那句,而是皇帝怎會病重。

安康山麽,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看起來雄壯,其實身體和精神都有病,身體上有爛瘡,精神上容易狂躁。

“其實我們是許久不來河北道了。”一個斥候說道,“河北道最近不一樣了,官府運轉起來,還有武鴉兒的義子女們分城而治,各地都在安置流民,種田,嚴明法紀,打架鬥毆都不行。”

這還真不像鴉軍振武軍做派!

以往只是打仗,也不講究守城,遇到了叛軍,都是打個你死我活,不把城池當自己的,能舍了能燒了,他們根本不在意占據多少城池,只要境內有叛軍,占據城池又有什麽用,更別提養民,扶持官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