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晚上九點,江城。

濃郁的夜色下還飄著淅瀝小雨,路邊燈光昏暗不明,曲筆芯開著車駛入了一家舊式的聯排別墅區域,這裏占地面積不大,治安也沒有高档的別墅要好,她報了名字,就輕而易舉地進入了沈復的住處。

曲筆芯下車,登堂入室的時候都不用按門鈴的。

她熟知沈復所有的密碼鎖,擡手開門踩著高跟鞋走了進去。

客廳還亮著,曲筆芯沒有換鞋,隔著一段距離就看到了沈亭笈這個啞巴女人坐在沙發處看電視,重點還是,電視機裏播放的是靜音模式,字幕上是英文字母。

這啞巴自己在家顯擺外語好麽?

曲筆芯沒有刻意隱藏自己高跟鞋的腳步聲,沈亭笈更沒有耳聾,當她轉頭看到這個不請自來的女人時,年輕的臉上似乎還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

曲筆芯和沈亭笈可以說是兩看相厭了。

要不是為了替賀青池打探溫家的事情,就算擡著八擡大轎也請不來她。

“沈復在哪裏?”

她已經學會成熟了,沒有再對這個啞巴喊打喊殺的。

沈亭笈慢吞吞的整理著棉質家居服下擺,對她的話當做聽不見。

曲筆芯不指望一個啞巴張口,視線朝樓梯看去。

別墅的戶型很簡單,分一二層,裝修擺設都是冷清整潔的,完全沒有跟她住在一起時有人情味,估計沈復現在也沒有什麽錢能裝飾住處,有舊式別墅居住都算好了。

她表面上嫌棄的要死,擡腳朝樓梯方向走去。

沈復的一些習慣還沒有從曲筆芯的腦海中抹去,他九點鐘應該在書房裏,哪怕沒有工作,都情願關在裏面,她很快就找到了二樓格局下的書房。

那裏的門縫有光線,曲筆芯踩著高跟鞋一腳踢開了。

果不其然看到沈復手插著褲袋,身姿修長的面朝落地窗而站,還拿著電話不知道跟誰說話,聽到響亮的動靜,是皺著眉頭掃過來。

曲筆芯感覺好像被他瞪了一眼,抿著嫣紅的唇說:“我有事問你。”

沈復先不緊不慢地跟電話的人交代完公事,數十秒後掛斷電話,才正眼放在了這個土匪式闖進來的女人身上。

現在四五月的天氣,曲筆芯已經不怕冷,穿著一條淺紅色v領的連衣裙,加上她皮膚白,布料服帖著腰身曲線,細得無法形容。

來之前刻意花了精致的妝容,連口紅顏色都選得很心機。

沈復將手機擱在書桌前,半響只說一句話:“把門關上。”

曲筆芯也不想兩人的談話被樓下小啞巴偷聽去,乖乖的轉身去關門,然後又折回,開口就直接問:“溫家今天好像死了人,你知道嗎?”

沈復俊漠的身形站在書桌前,穿著淺灰色毛衣和黑色長褲,燈光下連周身氣質都襯得幾分悠閑無害,他把腕表解下來,和手機並排擱在書桌上,款式低調奢華,挺有品位。

曲筆芯也注意到他的名牌手表了,心想都沒錢還穿戴這麽貴的玩意。

這男人跟她在一起四年,果然被養叼了胃口。

沈復面色無波轉過身,視線重新回到她表情豐富的臉蛋上:“你什麽時候也關心溫家了?”

“我替賀青池問的。”

曲筆芯心眼玩不過他,索性就坦白著點。

可惜沈復並不領情,姿態漫不經心極了。

曲筆芯等了半天,也沒見他說話,耐不住性子問:“溫樹臣是不是死了啊?”

沈復語氣不輕不重的開口:“我怎麽知道?”

曲筆芯信他都有鬼。

這男人為了名利都已經把養了十幾年的沈亭笈給賣出去了,為得不就是攀附著溫家的勢力在江城立足,他怎麽可能不關心溫家的動靜?

她踩著高跟鞋上前,本來想氣勢不輸於人,偏偏嬌小的身高暴露了她的缺點。

沈復微低頭,近距離意味不明看著她。

曲筆芯被他莫名其妙看著,正表情懵懂的時候,又聽見沈復語調低淡說:“去拿兩張紙巾給我。”

“我要拿了,你就會告訴我?”

曲筆芯才不願意免費為他做事情,可能是有一段時間都沒有見面了,總感覺男人周身透露出的氣息熟悉中隱約帶著陌生。

沈復薄唇扯動,吐出的話,字面上很簡單:“你不拿,怎麽知道?”

拿紙巾而已,一分鐘內解決的事兒。

曲筆芯看到書桌上的濕紙巾盒,踩著細高跟鞋走過去,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響,而男人視線一直盯著她的後背,只是她沒有滿心吐槽沒有發覺而已。

一整盒濕紙巾,被曲筆芯擺在了他的面前:“給你。”

沈復拿了兩張,慵懶地擦拭著修長的手指。

他的骨節分明,勁瘦好看,指甲修剪得幹凈,這樣的手,無論是做什麽都極為優雅。

曲筆芯正看得愣神的時候,只見沈復一邊將濕紙巾整潔疊好丟進垃圾桶,一邊掀開眼皮掃過來,淡漠的語調透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強勢:“往後退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