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貧僧逾矩了(第2/3頁)

我冷笑道,“天弋,你捫心自問,當真愛過我?”

“自然。”天弋信誓旦旦地答道。

罷了,跟他這種冥頑不靈的死禿驢廢什麽話呢?

打一頓不解氣,那就打兩頓。

待我周身神力盡數恢復之際,天弋亦書寫好了婚書,笑意炎炎地將之送至我跟前,要我在空白之處緊貼著他的指印畫押。

“女施主,娘子,畫押。”天弋輕輕吹著婚書上尚未幹涸的墨跡,小心翼翼的樣子顯得十分滑稽。

我悄然捏碎藏於袖中多時但一直未能派上用場的心鏡碎片,轉而將稀碎成渣的心鏡碎片朝著天弋眼眸中撒去。

唰——

心鏡碎渣若細碎冰雹,朝著天弋曜黑的眼眸襲去,須臾間遍布天弋顧盼分明的眼珠中。

“找死!”天弋眼眶中有黏稠血液迸濺,混合著帶著鹹氣的淚水,簌簌掛下。

“不知死活之人,是你。”我定定地站在天弋身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天弋揉了揉眼,企圖將眼眸中的心鏡碎片逼出體內。

不過,已然稀碎成渣的心鏡碎片可不是那麽好處理的,沒個兩三日,絕不可能清理幹凈。

“心鏡?”天弋瞳孔持續性擴大,被鏡碴傷得血淚橫流的眼眸閃過一絲驚懼。

“知道怕了?晚了。”突然間,我對天弋的心魔生出了幾分興趣。

畢竟,像他這般厚顏無恥之徒,通常需要一顆極其強大的心臟,才能不懼流言蜚語,我行我素。因而,我還真是猜不透,無所畏懼的天弋會被何事所擾,會因何事傷神?

我擡首緊盯著天弋的雙眸,透過他的曜黑瞳孔,將心鏡所示盡收眼底。

如煙薄霧散去,聖君封於踏夜而來。聖君行至幻境前,擡眸之際,眼神所及之處,恰好有一位體態婀娜的幻境仙靈闖入他的視野之中。

四目相對,一拍即合。聖君留情,仙靈有孕。

可惜好景不長,聖君寡情棄她而去,仙靈不想有損聲名悄然離開幻境,隱姓埋名。

我納悶地盯著天弋的瞳孔,委實想不通為何聖君會成為羈絆天弋的心魔之一。

直到我親眼目睹心鏡中那位面生的仙靈懷胎十月產下面色黑黃,濃眉直聳兩鬢的男嬰,才知這個男嬰正是天弋。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多時,天弋瞳孔中,忽而閃現過神君冷夜的身影。他浮光掠影而來,一劍利落了結仙靈性命,轉而將尚在繈褓之中的天弋收入自己麾下。

仙靈臨了前,苦苦哀求著冷夜饒天弋一命。

冷夜冠冕堂皇言之,“本座乃維護天道倫常的使者,順天意而來,今日賜他‘天弋’之名,便是對他寄予厚望。本座會傾盡畢生所學,使他得以繼承本座衣缽。有朝一日,他若能手刃聖君替天行道,也算是不枉本座悉心栽培一場。”

想不到,冷夜收養天弋,竟是存了讓天弋和封於父子自相殘殺的心思。

怪不得,冷夜從不讓天弋喚自己師父,反倒當起了天弋的祖師爺。他這是明擺著想在輩分上,壓封於一籌。

天弋瞳孔中,冷夜將尚在繈褓之中的天弋帶回了靈山,隨意地扔至一隅,冷言冷語道,“聖君的孽種,賤命倒是挺硬。染了傷寒竟還能不藥而愈。”

倏然間,立於我跟前的天弋突然捂著腦袋在禪房中四躥,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不,這不是真的。貧僧不是孽種,貧僧是天之驕子。”

我搖了搖頭,看向如受重挫的天弋,對於他曲折離奇的身世亦是唏噓不已。

不過,我總算明白為何天弋死纏著我不放。大概是因為我也有一半幻境仙靈的血統,和他娘親可能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之處,才使得他對我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

“貧僧不是孽種,貧僧是天之驕子!”天弋魔怔般一刻不停歇地重復呢喃著,雙手不停地捶打著腦袋,企圖將腦海中那些令他屈辱不堪的畫面一一毀盡。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你受不得心魔之苦,那就讓我親手了解你的性命吧。”

話音一落,我徐徐走向仍在屋中上躥下跳,近乎瘋癲的天弋。

掌心燙金色的氣旋集結,帶著千鈞之勢,裹挾著十成的乾坤之力,毫不留情地朝著天弋命門轟去。

咣——

乾坤之力並未讓我失望,轟至天弋腦門處,旋即將他大半個腦袋炸裂,腦漿肆意流淌了一身,在他本就狼藉一片的袈裟上再添新汙。

“啊——”天弋狂嘯,徒手在空中一陣亂抓,口中含糊不清地呢喃著,“不,出家人以慈悲為懷,貧僧不可能手刃血親,他們的死與貧僧無關!”

手刃血親?封於不是還好好地活著麽?

他神神叨叨地說些什麽。

我聽得一知半解,轉而再出一掌,朝著他這張令人憎厭的臉頰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