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更)

安黛爾打人自然不會毫無分寸,多年打架經驗讓她下手極有技巧,第一拳她確實下手很狠,非常好地起到了震懾作用,至於後來,她捏著拳頭二進宮的時候,其實每一下都沒多重,但是帕泊斯顯然是被她的聲勢驚住了,是以才哀嚎得格外大聲。

震驚過後,金發少年終於反應過來,一群人圍了上來,但到底還是保持著貴族的教養,覺得和女孩子動手不符合自己從小到大的教育,但眼看自己的同伴被收拾得這麽慘,也實在是有點面上無光,於是金發少年暗自捏了個新學的法訣,想要給安黛爾好看。

既然團隊的小頭目有想要上的舉動,滿臉麻子的少年主動當了先鋒,已經先站了出來:“你是哪裏來的野雜碎?看不懂帕泊斯身上希爾努卡家族的家徽嗎?那是男爵家的家徽!你知道打了他的後果有多嚴重嗎?!”

他不說,安黛爾還真沒注意到,她停下手專門掃了一眼,眼見她真的停頓了一下,麻子少年以為是自己的話起到了震懾作用,心中一喜,還準備再說什麽,就看到安黛爾轉過身來,在他的胸前掃了一圈。

麻子少年趾高氣揚地上前一步,挺了挺自己的胸膛,讓上面的子爵家徽更加耀眼一點。

安黛爾面無表情地嗤笑了一聲,然後如法炮制地揚起了自己的手,經過剛才的一番疾風暴雨,她手上細小的傷口變得更多了:“看到這只手了嗎?”

剛才麻子少年距離安黛爾和帕泊斯很近,所以當然知道安黛爾之前在問出這個問題以後做了什麽,是以一聽到這句話,就頗為驚恐地後退了一步:“你……你要做什麽?!”

安黛爾站起身來,她比麻子少年稍微高一些,是以向前一步的時候,氣勢極強,她擡手點了點麻子少年胸前漂亮的家徽:“如果你不想也記住這只手,就不要再把野雜碎這種詞掛在嘴邊了,說這種話的你,配不上你身上的家徽。”

而她背後的金發少年則是不知不覺中憋紅了一張臉,他明明已經捏了好幾遍法訣了,他體內的魔法回路明明有回應,他也確信自己的法訣肯定沒有問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幾次施法,都石沉大海。

安黛爾站在那兒,依舊背肌挺直,沒有如他所願那樣直接跪倒在地,也沒有絲毫被魔法影響到的樣子。

金發少年開始懷疑自己的魔法到底是不是失效了,他抿了抿嘴,狠下心來,想要在麻子少年身上試驗一下自己的魔法到底還能行不能行。

於是就在安黛爾說完那句擲地有聲的話後,只見麻子少年突然目光呆滯了一秒,然後突然雙膝一軟,直直地朝她跪了下去,與地面撞擊出了一聲沉悶的“噗通”聲。

安黛爾:????

麻子少年:????

金發少年:……????

安黛爾也被嚇了一跳,她雖然暴揍了倒在地上的男爵少爺一頓,但這到底可以稱為個人恩怨,但這位子爵少爺沖自己的一跪,含義可就堪比羞辱了,這樣事情肯定就鬧大了。她急忙向旁邊跳了一步,剛準備說什麽,一道熟悉聲音已經先於她,在她身後響了起來:“天哪,是安黛爾嗎?”

有著蘭帕德家族家徽的馬車上,恬靜淑雅的少女款款而下,她的黑發在腦後編成了一個漂亮的發髻,發尾微卷,頭上側帶著一頂淺綠色的小帽子,和她的碧色眼睛相映成輝。在場不少人都知道蘭帕德家的大小姐失而復得的事情,這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大小姐的真容,沒想到真的如同蘭帕德家向外宣揚的那樣,果然可以稱之為奧爾蘭斯的珍寶。

希薇最近上了許多禮儀課,是以一舉一動都彰顯著足夠的優雅,她擡起手,掩住自己因為震驚而小小地張開了的唇,然後小步快走了上來,聲音也帶了一絲急促:“安黛爾,這裏是奧爾蘭斯,不是可以讓你放肆的伊婭修道院!快向這幾位少爺道歉!”

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帕泊斯胸前的家徽,並且認出了他的身份正是希爾努卡男爵家的少爺,而跪在安黛爾面前的麻子少年雖然長相不怎麽樣,但是他胸前的家徽是艾格斯子爵家的!那可是比男爵還要高一等的存在!至於站在安黛爾身後的金發少年,則還要更高一等,那是伯爵家的徽章!

希薇在心裏嘆息了一聲,看著安黛爾的眼中也多了幾絲憐憫。經過這幾日的學習,她比以前更加明白了奧爾蘭斯的貴族,以及這些爵位所代表的的意義。她只是公侯伯子男這個爵位體系中最低一等的男爵家的女兒,所見到的莊園,土地和權利已經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了,更別說那些玄而又玄的魔法力量了。而對於這些貴族來說,平民只如草芥,這些少爺如果想要出手對安黛爾做什麽,只怕連眼睛都不用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