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2/3頁)

伏淩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好像在仔細思考她說的話中每一個字的含義,過了一會兒,才放下了揪住自己衣襟,正準備扯開的手。

玉襄松了口氣,實在不知道他要是剛才真的把所有衣服都撕掉的話,該怎麽收場——話說師尊當年沒有遇見她,難不成真的穿的那樣亂七八糟的出了門?還是察覺到了不對,直接把衣服撕了?

不管是哪個都很糟糕啊……

這滿滿的都應該是師尊最想抹去的黑歷史吧……

她一面覺得好笑,一面又覺得事後一定會被師尊搞死的走上前去,先撫平了伏淩抓出來的痕跡,卻瞧見他的內扣系的過緊,以至於下擺歪斜了一大截。

“拿著。”就當是照顧行動不便的老父親吧,玉襄無奈的將臂彎裏的外袍塞進了伏淩的懷裏。

她低下頭去,解開了裏衣的外扣,一半白衣散落下來,好在裏面還有另一半衣襟,攏在身前,只露出左腰側的一線肌膚。玉襄垂著眼睛,解開那系的過緊的內扣,重新系好,再將方才散開的那一半攏回來。

裏衣整理好了。她從他的臂彎裏抖開外袍,披在他肩膀上道“把手放進兩邊的袖子裏。”

伏淩依言照辦。玉襄覺得他這種乖乖聽話的模樣實在罕見,沒忍住多瞧了他幾眼,卻見他原本正垂著眼眸,忽然敏感的擡眼和她對視了一下。

玉襄盯著他,沒有移開視線。她看著他那對周遭的一切,都一無所知的模樣,覺得自己心裏冒起了一種奇異的情緒——她如今,比師尊更成熟了。

她如今,要保護師尊了。

大約是一向護著她,讓她不必長大的師尊,現在需要她來保護了,玉襄從前遇到困難,總是習慣性的向太逸撒嬌,可現在卻沒有生出一絲想要向人求助的想法。

因為她並不害怕。

盡管師尊的羽翼不再將她籠罩了,可他本人就在身旁,那麽,結果最差也不過是一起毀滅罷了——若是跟師尊在一起,玉襄覺得死亡也沒什麽好怕的。

她心裏安定得很。

他們相互望了好一會兒,玉襄才笑著低下眼睛,取來下裳,圍在他的腰間。

少年的腰肢毫無贅肉,也沒有結實的肌肉,正是最為自然柔韌的緊致。

她為他系緊腰帶的時候,雙手自他的腰側環繞至後腰處

,再將腰帶自後交叉繞回前腹,幾乎像是一個擁抱。

伏淩神色淡漠,雙手舉在她的身側,好似王公貴族一般,對他人的服侍視為理所當然。

但玉襄就是知道,他大概只是不知道要把雙手放在哪裏。

這任人打扮的樣子,就像是個孩子。玉襄一邊覺得,師尊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而忍不住好笑的咬著嘴唇忍耐;一邊覺得,若是他們能順利離開,也不知道師尊會不會記得現在發生的一切——他萬一惱羞成怒要錘死她怎麽辦?

亂七八糟的想著這些事情,玉襄終於整理好了伏淩的裏衣和下裳。

少年將外袍一披,站在那裏,冠發整齊,眉目俊朗,寬袍廣袖,白衣翩翩,風姿清雋,終於有了一絲屬於“太逸真人”的影子。

“快走,”玉襄很是滿意,卻發現天邊的曙光雖然慢了許多,但還是漸漸變得更亮了——她連忙道“我們要趕不上去早課了。”

她輕車熟路的帶著伏淩往廣寒峰的山腰處趕去,那裏在後來是二代弟子修行的地方,但此刻廣寒峰上,似乎還沒有二代弟子——他們的大師兄武德尚且沒有收徒,就更別提其他幾位了。

好在他們之前雖然換衣服花了好長時間,但仍然沒有遲到。武德瞧見他們一起過來的時候,微微揚了揚眉毛,但什麽也沒說。

他開始傳授最基本的吐納法訣。伏淩大約是天賦異稟,玉襄則是早就練過一次,無比熟悉。他們兩人的進度突飛猛進,一下子便把其他同門甩開了好大一截。

——玉襄的進度甚至猶在伏淩之上。偶爾還可以指點他在修煉中碰見的些許問題。

那些經驗之談,有不少都是師尊告訴她的。此刻,她又全部回報給了他。

很快,不止廣寒峰,就連其他幾座分峰都知道了,廣寒峰這次收的兩個弟子,一男一女,幾乎形影不離。

更確切的來說——是伏淩不管在哪,樊玉襄都必然緊緊跟在身旁。

他們在入門廣場上發生的事情不知什麽時候傳開了,漸漸地,玉襄又感覺到人們投來了,那種飽含同情與悲憫的熟悉視線……

“樊家教出來的女兒這麽遵道守禮,必然是個門風清正的大家族。可惜了這樣的大小姐,居然要委身於那樣一個山野氓隸。”

“沒辦法啊,當時那麽多人都看見了,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他們肌膚有親,還有誰會娶她?這伏淩雖說出身微寒,但至少品貌姣好,天姿又高……若是嫁過去,說不得以後,便是又一個家族的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