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4/5頁)

不過絕哥常教導李瀟灑,殺人要誅心。死,很容易,但承受的痛苦遭受的罪,比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就太過便宜了。

所以,李瀟灑也漸漸學會了誅心。

於是,蘇宴被一腳踹飛,腿骨摔裂,子孫、根根斷裂在青草地,鮮血濕了衣褲,整個人狼狽至極時,沒哀嚎多久,院子裏降落一道紅衣麗影。

那紅衣姑娘,長發蓋住半張臉,另外半張臉慘白如鬼,聲音更像是陰冷地獄裏傳出來的:

“蘇郎,你好狠的心……蘇郎……”

癱軟在地的蘇宴,連紅衣姑娘的臉都沒來得及看,光是聽到那聲音,聽到“蘇郎”二字,就渾身嚇得顫抖起來,連身上的劇烈疼痛都忘了。

待紅衣姑娘蒼白的臉湊到他跟前時,蘇宴嚇得厲聲尖叫:“鬼啊……鬼啊……”

待紅衣姑娘像個僵屍一樣,探出蒼白的手,去掐蘇宴脖子時,蘇宴嚇得面無人色。

接下來,蘇宴居然毅力驚人,瘋狂地推開紅衣姑娘,不顧腿骨斷裂,在月色下狂奔。

一瘸一拐。

而那個紅衣女鬼一直追出院子,追去了樹林深處。

~

蘇宴被女鬼追著跑了,小木屋裏,李瀟灑將銀白的軟劍擱在桌上,繞過散落滿地的衣物,一步步走到床前,站在茜紗床帳外。

隔著雙層紗帳,能看到傅寶央橫躺在床,隱隱綽綽的身形。

頭發披散,亂糟糟的。

李瀟灑擡手抓住床帳,可要撩開時,卻有千斤重。

不用想象,都能猜得到裏頭是怎樣狼狽的光景。

他不怕面對,但是,他害怕央兒會害怕面對。

可是這種事,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既然決定在一起,就遲早得面對,不如最開始就坦然一點,大方一點。

於是,李瀟灑拽著紗帳,深呼吸一口,語氣盡量輕柔,百般安慰她,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安慰她,試圖讓她的心徹底放開:

“央兒,我喜歡你很久了,但是一直沒對你表白過,因為我……你知道的,我常年混跡那等地方,睡過的姑娘很多,好人家的姑娘都會嫌棄我……”

“你,你是不是也心底嫌棄我?”

李瀟灑越說到後來,語氣越是可憐巴巴的。

真真是李瀟灑從未用過的語氣,再加上他故意腦袋低垂,瞬間有股子低到塵埃裏的味道。

這個語氣,這個措辭,若是他手下聽到了,非得一個個震驚得跌掉下巴不可,他們的瀟灑爺,什麽時候多睡了幾個女人就覺得自己輕賤低下了?

平日的李瀟灑多自信,多洋溢啊,絕對是征服的絕色姑娘越多,就越覺得自個男子魅力十足的人物,怎麽可能會覺得自己臟?覺得自己匹配不上那些貴女?

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若是被秦霸天知道了,非得驚訝得眼珠子都掉出來不可,我靠,李瀟灑為了個姑娘,居然能張口就往自己臉上潑臟水,自損到這個地步?

其實,就連李瀟灑本人都從來沒想過,為了個姑娘,他能自損到這個地步。

可是還能怎麽辦呢?

央兒被糟蹋了,她又是良家姑娘,心底無比重視貞潔,失去清白,該多麽嫌棄憎惡她自己啊。

李瀟灑大抵只有自損,讓央兒清楚地意識到瀟灑哥哥也不幹凈,甚至比她還要不幹凈多了,她心底才可能過去那道坎,不覺得她自己失去清白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吧,不覺得她從此就匹配不上他,心底各種死結吧。

果然,在李瀟灑一聲聲自損後,紗帳後的傅寶央使勁搖起了頭,一次比一次大幅度。

傅寶央大抵是激動地說不出話,有些嗚嗚咽咽的,但是隔著紗帳,李瀟灑很清楚地看到,她搖頭的幅度有多大,力度有多大。

每搖一次,都仿佛在訴說,瀟灑哥哥,她不嫌棄,她不介意。

“央兒,謝謝你不嫌棄我。我想,你是唯一一個不嫌棄我的貴女,你真不愧是俠女,氣度就是不一般!”

“你遠比旁的姑娘大氣多了!”

“包容又大度,她們拍著馬,都追不上你!”

“你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李瀟灑盡力說得誠懇,每一句話都在誇她。

每多誇一句,聲音就高昂一分。

讓央兒清清楚楚聽出來,他對她的欣賞,無論發生何事,她都是他心底最特殊的那個,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改變。

隔著紗帳,李瀟灑感覺央兒情緒似乎越來越穩,至少沒有旁的姑娘被糟蹋後的尋死覓活之感。

李瀟灑這才放心地坐在床沿上,一寸寸拉開了床帳。

但是,縱使有心理建設,裏頭的景象,還是讓李瀟灑震驚了。

這絕對是李瀟灑從未想過的光景——

只見,傅寶央一雙大眼睛濕潤潤、霧蒙蒙的,飽含著熱淚,顯然是被李瀟灑方才的那番話給感動了。嘴被白帕子塞住,雙手雙腳被布條捆住,但是渾身上下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