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3/4頁)

麥穗停下來笑眯眯:“姐姐字漂亮嗎?”

小蘿蔔們你看我、我看你,半晌終於有一個為了玩兒,昧良心走出來:“好看”

“哈哈哈”麥穗一把舉起他高高飛起“醜就醜怕什麽,過上幾天姐姐就寫漂亮了”

上房老秀才看院裏和孩子們玩得開心的麥穗,摸著胡子微笑:根子上就是個好姑娘,生機勃勃簡單快樂。

窗外麥穗兒笑眯眯問水蘿蔔:“為什麽要帶你飛?”

水蘿蔔想半天:“我以後教姐姐寫字”

切~誰稀罕這個,麥穗嫌棄:“你應該說‘因為我漂亮啊~’”想當年,五歲的陳長庚就是這樣,奶聲奶氣理直氣壯,惹得姑姑嬸嬸買他一文錢一把拐棗。

水蘿蔔從善如流挺挺小胸脯:“因為我漂亮”驕傲的小眼神蔑視一眾小蘿蔔。

“哈哈哈”麥穗一把抓住水蘿蔔飛起來。

院裏少女的笑聲和孩子們的笑聲攪在一起,清脆悅耳讓人心情愉悅。老先生想,陳長庚當年休妻的那個事兒,大約是粒塵埃,風一吹再尋不到蹤跡。

過年了家家門上大紅對聯,襯的白皚皚雪地鮮艷好看,再加上三三兩兩爆竹聲,孩子們歡笑聲,這是時隔多年第一個有年味的年。

麥穗謝絕大堂兄好意,堅持在自家過年,兩碗熱騰騰餃子並排放在炕桌上,麥穗趴在桌上,一遍一遍練著‘長庚’兩個字,她想早點學會寫字。

軍營裏熱鬧非凡一年只此一次,兵士們人人有肉有酒劃拳取樂,將軍們聚在一處歌舞升平。陳長庚喝了幾杯酒,笑著推拒再來的:“實在不勝酒力,失禮失禮。”

武將軍粗獷慣了,笑道:“你得練啊,瞧瞧玉面小郎君成了粉面小郎君,來來來再喝一杯!”

“不敢不敢,家裏賢妻再三叮囑,決不許長庚飲酒過量。”陳長庚笑著拱手。

“你老婆又不在怕什麽,來來喝”武將軍伸出胳膊想要攬住陳長庚肩膀,陳長庚一個巧妙躲避站在一邊,笑道:“君子持之以方”

“得得得,你們這些文官掉書袋子頭疼”武將軍捂腦袋找別人去了。

陳長庚避過高聲祝酒的喧囂人群,走出煙酒暖氣熏人的大帳,帳外守衛扶著長戈行禮:“大人”

“辛苦了,下值後早些去夥房,給你們留的有酒肉。”陳長庚矜持而不自驕。

“謝大人關心”守衛再次行禮

點點頭陳長庚邁著步子走了,穿過幾處篝火,喝酒劃拳的士兵紛紛起身行禮,陳長庚笑著點頭過去,遠遠走到清冷處。

除夕夜漫天繁星點點,地上處處軍帳。軍帳間歇幾堆篝火通紅,劃拳聲哄笑聲不時隱約傳來。

陳長庚再往遠處走幾步,冬季濕寒之氣纏繞在他手指臉脖。這裏已經是南方,冬季無雪只是濕冷的厲害,那些冷氣黏黏濕濕貼在肌膚上。

青合下雪了吧,陳長庚仰望星空,姐姐,今晚你在堂兄家過年嗎?腦海裏刻畫出她笑語明媚的樣子,姐姐今晚你有沒有想我,有沒有給我下餃子,有沒有把我的餃子和你的放一起。

姐姐那麽疼他一定放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餃子還有姐姐明媚笑臉。陳長庚眼眶慢慢酸澀,手撫上胸口,下邊揣著麥穗剛來的信。她說‘姐姐知道了,知道……咳咳你’‘咳咳’?窘迫害羞的她多麽可愛,陳長庚笑了。

大年初一走年,麥穗早早在家備下大盤花生、核桃,嶄新銅錢。一大早孩子們穿著新衣裳,再不濟也是幹幹凈凈,一個個笑著跑著爭先恐後往麥穗家來。小人兒們精著呐,這裏肯定有好吃的。

“姑姑,姑姑”圍著麥穗又跳又鬧“新年吉祥!”也有“姑奶奶,姑奶奶”棉敦敦豆丁擠不進來的。麥穗笑著一個個揉腦袋,語氣兇巴巴:

“都給我老實些,花生一把核桃一人兩個,外帶一個油炸果子,亂摸的剁手!”

‘嘿嘿嘿,哈哈哈’小家夥們仰臉笑,不過也沒人敢不聽話,姑姑/姑奶奶

真會揍人的。

皮猴子們鬧著來笑著去,手裏滿滿當當懷裏還有兩枚銅錢壓歲。等該來的都來了,麥穗也收拾收拾去大堂兄家拜年,晚上回來油燈久久不滅,麥穗趴在炕桌上加油練字。

時光就好像草長鶯飛,順著草尖嗖嗖瘋長,四月底秋生拿著信來找陳長庚。這是家鄉來的信和以往都不同,信封上的字,不是以往端方字體,而是略顯粗糙的字。

這字體秋生認識,是大堂伯的。說它不同不是因為信封裏鼓鼓囊囊,顯得不平整還很厚,秋生用手捏了捏,這是什麽?

“大人,青合信來了”秋生在帳篷外恭敬低頭。

陳長庚撩開簾子,看見秋生低頭雙手奉上的信,先是愣住:那個寫信先生怎麽不會疊信紙了,這麽厚這麽醜……忽然心靜止了然後鼓跳如雷,一個從沒期盼過的事情似乎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