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平

“我與他已經定親了,今後就是一家人了,還謝什麽?都是他應該做的。”程錦一臉無所謂道。

“方才剛讓你莫要張狂,你全當了耳邊風!”程鈐又好氣又好笑,“姑娘家怎能如此厚臉皮?今後讓人笑話,可是要牽連文大人的。”

“大姐,你莫要這般戰戰兢兢,事事都怕連累他,”程錦大笑,“他不過就是個普通人而已,不過我還真有些擔心,過幾日回太學讀書,女學裏的那些姑娘們會不會把我給撕了?”

“說不準。”程鈐也笑出聲來,“撇開他突然上門提親的事兒不提,單論文大人親自去太學又為你多請了幾日假,怕就要把人給羨慕壞了,又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把帕子給絞碎……”

姐妹兩人正說著話,程明遠抱著一個蟋蟀盆興沖沖地走了進來,“大姐,五姐,你看這是什麽?”

“這不是二哥的蟋蟀盆麽?我見他一向很寶貝著,碰都不讓碰一下,怎麽到了你手上?”

“二哥送我啦!”程明遠不無得意道,“我早就想要這麽一個了,沒想到二哥此次這麽大方,連蟋蟀盆都送我了。”

“他好端端的,怎麽舍得把蟋蟀盆給你?莫不是你去訛他了?”程錦奇道。

“五姐說話好沒道理,我是那等潑皮無賴麽?分明就是二哥自個兒願意送我的。”程明遠連忙辯解道,“也不知二哥發什麽瘋,送了好些東西給我,還有他那兩個小廝也得了不少便宜,都是他當初花大價錢收來的好玩意兒呢。”

“我昨日見到阿志似乎真像是有了心事,祖母做壽,府裏那般熱鬧,他竟在書房裏看書,一向最愛看戲的他連戲都沒去看。”程鈐仔細回想程明志的行為,好像還真有幾分古怪,不像過去那般貪玩了,“雖說他這個人想一出是一出,沒個長性,難以真正收心讀書,可我還是希望他能好好想想,再成日這麽聲色犬馬下去,遲早要走了歪路,到那個時候,就算我們想拉都拉不回來了。”

程鈐嘆了口氣,對程明志的“改邪歸正”並未報多大的期望,前陣子她苦口婆心的勸說也不過讓他收斂了一兩天,如今在書房看書想來不過又是他的心血來潮罷了,但在心底多少還是存了一絲念想,希望他能像程錦一樣突然開竅。

“他的天賦不在讀書,就算是頭懸梁,錐刺股地發奮苦讀,恐怕也不會有多少成就。”看著蹲在一邊歡天喜地地玩蟋蟀盆的程明遠,程錦低聲道,人各有志,其實也沒必要非逼著他們讀書。

程鈐伸手掐了掐程錦的小臉,“你當誰都和你一樣,能夠忽然開了竅,有了大聰明?像你這樣的,怕是世間少見。你得知道,這世上大部分人都同阿遠阿成一般,是沒有大聰明大智慧的凡夫俗子,便是我也不例外,可為什麽庸人俗人也能有大成就?不過是有大毅力而已。”

“天資固然重要,毅力、恒心卻能補天資之不足,頭懸梁錐刺股雖然未必會有大成就,但總比成天玩物喪志,浪費光陰的強多了。”程鈐的眼中滿是堅定,並不因為妹妹突然表現出超過常人的聰穎,而氣餒泄氣,自怨自艾,“我同阿遠阿成的天賦所去不遠,但我花在讀書上的時間卻遠勝於他們倆,過去我也偷偷埋怨過老天,為何我偏偏是女兒身,不能像阿志阿遠那樣光明正大地和阿娘說,我要考科舉。”

“後來我想通了,女子本就可以應試科舉,如果我只因為怕損了自己的閨閣名聲就放棄,那便是自己甘心做閨閣婦人,怨不得任何人,更怨不得老天,有舍必有得,若要得到些東西,也必須做好失去的準備,無論是我,還是阿志阿遠都是一樣的。”程鈐的目光堅毅,“若他真有一天想通了要好好讀書,那便要割舍之間沉迷的玩物,他同阿遠不同,他是長兄,對這個家他是有責任的……”

聽到“責任”兩字,程明遠扔下手裏的草莖,有些惆悵道,“大姐,五姐,你們知道麽?朱表哥要回汝陽了。”

程鈐立刻想到那個勾著程明志變壞的溫如勤,臉色便沉了下來,“拖到了這個時候才回,也夠死皮賴臉的,你莫同他們走得太近。”

“朱表哥是個厚道的好人,同溫如勤不一樣的。”程明遠嚷道,溫如勤剛來的第一天,他就知道此人不是個好東西了,但他卻和敦厚的朱巖十分投緣,他總覺得這個敦厚沉穩的表哥身上有與程明期十分相似的東西,大概是這一點吸引了他。

程鈐想到溫如勤說的朱巖好男色的話,心裏覺得十分惡心,但又不好當著年幼的弟妹面直說,只是一臉厭惡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那種人你遠著點兒,否則今後可有你吃虧的。”

程錦看了程鈐,她隱約知道那日的緣由,但卻覺得此事另有內情,那溫如勤向來不老實,說的話未必可以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