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主仆

文紹安手握名冊,眼神沉靜,“好一招聲東擊西,劫犯呢?”

“帶你去看看便知了。”葉萍一臉無奈地領著他去了一間公事房,裏頭站了幾個推官評事,正圍著一張人形黃紙,細細研究琢磨。

“這便是那劫犯了。”葉萍有些無奈,她在大理寺這麽多年,什麽案子沒見過,就屬這一兩年的最稀罕,竟連黃紙人都來劫獄了。

“術法?”文紹安目光一凝,拿起黃紙細看了看,微微一哂,“不過是把戲罷了。”

葉萍點了點頭,和文紹安對視了一眼,並肩出了公事房,低聲道,“不管是術法,還是把戲,還真被程五這個小姑娘說中了,怕是我們大理寺出了問題,我們前腳剛進那間公事房,他後腳便使手段調走了那些侍衛,若今日反應稍慢一些,怕我們已成了那活死人了。”

“大理寺內固然是要清查的,但那人為何要指使焦屍對我們下手?怕正是想要遮掩些什麽。”

“遮掩什麽?焦屍的秘密?”葉萍摸著下巴道,“那焦屍身上的秘密是不是程五說的蠱中蠱?既然要掩蓋,豈不是說明這蠱不止童浮生身上有?”

“南蠻屍蠱不比傀儡蠱,極為難得,能夠煉制出一條都很了不得,卻在京城一下子出現了兩條,甚至可能更多,其中定有古怪。”

“啊,這蠱真是防不勝防!”葉萍有些煩躁地說,“不是說南蠻秘術出不了南州嗎?怎麽京城會有這麽多南蠻秘術?”

文紹安嘆了口氣,“南州……怕是有變了。”

程錦除了體內的蠱蟲,心情一松,這幾日在蠱蟲身上耗費了太多精力,也顧不得同紅綃囑咐什麽,便在車上沉沉睡去。

紅綃方才見她與文紹安一同從大理寺裏走出來,又在門口貌似親密地說了好長時間的話,已是大驚,再見她衣領松散,顯是整理過衣裳,定睛一看,她胸口處隱約可見紅痕,更是驚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家姑娘不過十一歲竟然私會男子,似乎還失了名節,就算對方是狀元郎,若是被程夫人知道了,也非要把她這個貼身丫鬟杖斃不可。

幾個念頭轉過,紅綃定了定神,打定了主意,絕不將此事傳揚出去,尤其不能讓程夫人知道,程錦今日將她帶出來,顯然是視作心腹,她也定要將此事瞞得好好的,只要將程錦伺候高興了,今後定能有好前程。

幸虧她方才讓雇來的馬車停在墻後,程錦又做男子打扮,應該不會有人留意到他們。

程錦有些不舒坦地動了動身子,她連忙湊近給她掖好披風,看著程錦那出塵絕艷的小臉有些出神。

她家姑娘生得這般貌美,又聰慧過人,與文紹安這位名滿京城的少年郎,倒是當真般配,這麽想著,那份心虛的感覺倒是散了不少,甚至還有些話本子裏那丫鬟紅娘的成就感。

至於文紹安,雖然是個俊俏的少年郎,她卻是沒有非分之想的,畢竟她比他還要年長一歲呢。

而程錦才十一歲,就算今後嫁給文紹安,少說也得過個三四年,她今年都十六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留到那時候還不嫁人的,便是咬牙不嫁,文紹安也不會看上她這個老姑娘,何況論相貌,她雖然也算生得嫵媚,卻比程錦還要差了很大一截。

紅綃雖然勢利,可腦子還算清醒,心裏拿定了主意,很快便拋下心頭的包袱,變得自然起來。

“姑娘,咱們到了。”

程錦被紅綃輕聲喚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這麽快便到了?”

紅綃給她系好鬥篷的衣帶,“咱們回去再接著睡。”

程錦點了點頭,精力依舊不濟,之前在大理寺不過是強撐,如今恨不得睡上三天三夜才過癮。

程錦回來的時候,青萍正眼淚汪汪地守著院子,一見她回來,立刻迎了上去,“姑娘,你去哪兒了?”

程錦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先服侍我睡一會兒,無論外頭發生了什麽事兒,都別來煩我。”

“姑娘究竟是怎麽了?”青萍扯著紅綃急道,“若有不妥,便該喚大夫來啊。”

“沒見著姑娘這是昨日累著了麽?你一驚一乍地做什麽?”紅綃把青萍的手甩開,“你去外頭守著,我先服侍姑娘睡下再說。”

若真喚了大夫來,讓大夫看出端倪,可如何是好,就沖著程錦胸前的紅痕,她都不敢讓青萍來貼身伺候。

紅綃面上閃過一抹慌張,虧得程錦還不曾來癸水,否則要是懷上了娃娃,那便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了。

青萍見程錦實在困得不行了,只得咬牙捺下心中的焦急,“姑娘,我便在外間,若有事便喚我一聲。”

程錦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便沉沉睡去。

“你今日究竟將姑娘帶到哪裏去了?”待得紅綃出了裏間,青萍便扯住她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