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魏大人的期待

白源如何同徐繼成分說此事,徐繼成又如何急急去信尋他舅舅太監佟孝賢想辦法,旁人全不得而知。

鄉試第一名花落魏銘,一貫低調的魏大人再也低調不起來了,滿城的人都在打聽魏銘是何許人也,待一聽說是小三元的案首,更是吆喝起勁,魏大人一夜之間聲名鵲起。

鹿鳴宴還沒到,魏銘落腳的院子就被堵得死死的,出不去人也進不來人,崔稚想溜出門買點菜都不成,被人抓過來問,“你是魏解元什麽人?可是他家童養媳?!”

崔稚:……我就這麽上不了台面嗎?

崔稚決定不再出門,還是魏銘親自出去同圍堵的人道謝又致歉,請大家回去,說這邊要去鹿鳴宴了,不及招待。

鹿鳴宴是唐朝時候興起的宴請,歌《鹿鳴》之詩宴請那些中試的考生。此舉傳到了大興,便在鄉試張榜之後一日舉行,正副主考、同考、臨巡官、提學道和新科舉人全都參加,由各省布政司來主持,可以說山東的大官傾巢出動,為新舉人慶賀。

取中了舉人的叫做座師,也就是正副兩位考官,而試卷出自哪位同考官手裏,同考官就是房師,兩師皆需要拜見。不過今歲的新科解元可就特殊了,他是岑普搜落卷搜上來的,只有座師沒有房師,眾人又把胡考官瞧了一遍,胡考官這心裏別提多難過了。

而魏銘只有岑普這位座師,岑普已經把他視為門下人,對他多有提點不說,還親自帶在身邊,連桂志育這個正兒八經的先生,都排在了後頭。好在桂志育並不生氣,待到魏銘有了個空閑,便告訴魏銘。

“既然座師看重你,你只跟在他身邊也好,免得旁的一幹官員上前同你詢問。”他小聲道,“剛下幾位布政司的大官,同我打聽你可有定親!”

魏銘簡直扶額,他就知道這事少不了。

他也小聲同桂志育道,“學生知道了,不過有件事,要跟教諭打探一下。”

魏銘說起那邊小清的事,可把桂志育嚇了一大跳,“天爺,你怎麽知道?”

魏銘不好跟他細說,怕嚇著他,只說是同在玄字考房,瞧出了端倪。桂志育這才松了口氣,提醒魏銘小心惹禍上身,然後將那彭久飛的卷子提了提,“已經交給了正主考,至於他如何安排,不得而知。”

原來確實到了岑普手上。

魏銘心裏有了回數,再看岑普同那白源之間的關系,心中暗暗有所猜測。他見岑普同白源相互敬酒,從後面繞過去聽了兩句。

“你這般臉色,莫不是病了?”岑普難得關心了白源一句。

白源也知道自己臉色不好,可他毫無興致擺出好臉來,現在徐繼成差人進京問佟孝賢的意思,他等得火急火燎的,怎麽可能有好臉色?

他道,“多謝關心。”說著又盯了岑普一下,“我倒是沒什麽,不過說起來,家中可都安頓好了?一旦進了京城,就不是咱們管得了了!”

岑普當然安頓好了,他在送走彭久飛的辱罵卷子之前,就先加急往家中送了一封書信。

他也曉得彭久飛的卷子窩在他是燙手山芋,所以先去信回家,把幺子的荒唐事處理掉,到時候就算有人沿著彭久飛的卷子深挖,也挖不出什麽來。

他哼了一聲,“那是自然,京裏的事管不了,家裏的事還是管得了的。”

他都這麽說了,白源還能說啥,幹了一杯酒走了。魏銘把兩人的話聽了個確切,心裏一塊大石落了地。

那彭久飛的卷子果然送進了京城!

當時在貢院考試之時,他就給邊小清出了這麽個主意。

他讓邊小清不要以試卷為狀紙,狀告彭家,也不要直接辱罵皇上,辱罵朝廷,而是要循序漸進地從閱卷的教諭開始罵起來。閱卷的教諭被罵了,自然不忿,然後遞去副主考白源那裏,白源也被罵了,自然遞到岑普處,這一一層一層,卷子才能遞上去,若是只罵了宮裏,下面的一層層官員,可就未必願意幫這個忙了,畢竟同自身並不相關!

魏銘對白源和岑普都有所了解,尤其岑普,後面官位不低,前世被攻訐,爆出了其子的醜事,魏銘便把這些都告知了邊小清。

一層一層的辱罵,一層一層的傳遞,這張卷子就像是一張網,將彭家兜頭罩住,彭家是別想跑,也跑不掉了!

前世,邊小清完全沒給彭家造成任何困擾,彭家一路直上,而今生,天羅地網照下來,會否引發旁的動蕩,魏銘還真有些期待。

——

幾日宴請下來,白源不胖反瘦,徐繼成也跟著著急,京城那邊沒傳來佟孝賢的錦囊妙計,彭久飛威脅的書信又一次遞到了白源府上。

白源拉了徐繼成一道瞧,只是那徐繼成的新科舉人是泄題來的,他肚子裏一點墨水都沒有,完全出不了主意,白源嫌棄得不行,只能自己把彭久飛的威脅信掰碎了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