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威脅

發榜出了成績,濟南城裏一片沸騰,貢院裏也都松了口氣。一連被關在裏面這麽多天,就算每日大魚大肉,也夠人受的。

尤其是岑普白源兩位主考官,可不止是有鄉試這道大題要做,還有彭久飛的卷子在手裏,滾燙發熱。

今次鄉試點的解元正是魏銘,因著是岑普搜落卷上來的,和經房沒有關系,魏銘出身的經房眾考官把胡考官瞪了一遍,而桂志育這裏,熱乎上了頭。

“桂教諭可真是厲害呀!教出來一位小三元,這次又中了解元!這可是大功勞,桂教諭認教職官幾年了,看來有機會重考會試了!”

桂志育自得知了魏銘點中了解元,激動地老淚縱橫,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魏銘一個貧家小子,連連拔得頭籌,可真為寒門爭光!

現如今被這些教諭一提醒,才記起來自己,算是跟著魏銘沾光了!

安丘縣今次中舉的人數雖然有所增加,但放在全省也是平平,可他們手握解元,這等功勞,只怕桂志育真有機會參加會試了!若是會試能中,是不是他便可以繼續向上為官了?!

一想到多年夙願即將達成,桂志育泣不成聲。直到瞧見竇教諭在一旁神魂出竅,才過去問了他,“還在想那卷子的事?”

“絲毫不知進展,是死是活也沒個落定,我這心裏跟油煎似得,唉。”

桂志育瞧瞧竇教諭那副模樣,心想竇教諭能為那邊小清做到這一步,已是不容易了。他也不再過多勸慰,轉身找上了副主考白源。

白源一瞧見桂志育,就猜到他為何而來,待到桂志育張口問及,他攤了手,“這件事已經交給了正主考定奪,你來問我也沒什麽用。”

“現如今是這樣不錯,但是此卷幹系重大,我等做教諭的被辱罵不要緊,但此卷辱罵朝廷命官,藐視朝綱,如果不幸傳出去,而咱們沒有把卷子移交朝廷查處,過錯豈非是在咱們頭上?”桂志育大著膽子跟白源分說。

“您是堂堂刑部主事,比下官小小教諭更知道朝堂裏的事,這彭久飛如此張狂,說不定另有原因,是不是作什麽梗下什麽套,可就不好說了,咱們這些做考官能做的,無非就是按規矩辦事。”

桂志育真是把所有膽子都掏出來,跟白源說道此事,他這麽說了,白源還真就聽了進去。他好歹也是出身刑部,這樣藐視朝廷的卷子,過了他的手沒有移交朝廷,嚴格算起來,也是包庇之罪。

他思索了一番,讓桂志育先回去,自己去了岑普哪裏,他到岑普臉前,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問他,“如何處置彭久飛的卷子?”

他說著,見岑普眯眯眼不出聲,把桂志育的話拿出來點了他,“你一個大理寺的官,我一個刑部的人,要是咱們還瞧不清這罪名多重,那可算是完了。”

岑普還是不說話,白源道,“你可再仔細想想,萬萬不要出了差錯!”

“那是自然。”岑普終於開了口,也就這四個字。

這讓白源無法繼續說下去,翻了個白眼走了。

第二日就是鹿鳴宴,之後還有好些天的宴請,白源在貢院呆的渾身困乏,當天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是他這邊剛到家,管事就跑了過來,“老爺,有人捎了封信!”

“誰呀?”白源莫名其妙。

管事卻搖了頭,“沒留姓名,信封上也沒有。”

白源真是奇了怪了,將信拆開了去,一看之下,一口氣差點抽過去。

彭久飛的信!居然威脅他!

——

彭久飛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兜兜轉了這麽多日,終於放榜了,榜上當然沒他的名字,但是在一個不起眼的名次裏,卻有那徐繼成的名字!

果然,果然是白源泄題!不然就徐繼成那廝,怎麽可能通過鄉試?

彭久飛前思後想,那張早就被他寫好的狀告泄題的狀紙,沒有送去衙門,反而送去了白源處。

眼下白源見了這封信,嚇得一抽一抽。

彭久飛的意思很明顯,讓他用自己那鄉試的試卷,換彭久飛不會把這狀紙遞出去!

彭久飛說他是被人害了,具體如何並沒講,但是那辱罵的卷子並不是他所寫,他現在別無所求,只要能把那卷子處理掉就行,若是不能,彭家要慘,也必然要拉著白源和佟孝賢的外甥一道,當墊背的!

反正都是個死,大家一起豈不是好?

白源顫顫發抖,彭久飛的卷子確實古怪極了,若是如彭久飛所說,是被人暗害,還真就說得過去。可是這些都沒有用了,卷子不在他手裏,在那正主考岑普手裏!

而且在他離開貢院之前,還聽了桂志育的話,特地跑去給岑普提了個醒!

白源一想到這兒,坐不下去了,邁開腿直奔貢院而去,幸而岑普還在,他直接就闖進了岑普屋裏。

“那彭久飛的卷子你到底怎麽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