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月亮低低地懸在屋檐上,很大,很亮,月光下的青石磚甬道,就像是抹了一層水銀的帶子,發著淡淡的白光。

夜風充滿新葉的清香,混著陣陣不知名的花香,令人情不自禁沉醉其中。

趙瑀和李誡在月光下慢慢地走,地上影子被拉得很長,互相依偎著。

李誡的心情很好,他吃了不少酒,走路都有些打晃。

他笑嘻嘻地說:“瑀兒,你都不知道你今兒個多麽的耀眼奪目,我瞧著你,就跟瞧著天上的仙女差不多。只是下次不能貿然沖出去了——你招呼也不打一聲,都快把我嚇呆了。”

“我敢站在前頭,是因為我知道你在我後頭。”趙瑀笑道,“有你在,我不怕的。”

李誡握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你在,真好。”

月亮升上樹梢,水一般的銀輝從窗子泄了進來,照得床前地上好似披了一層白霜。

李誡從凈房出來,洗去了一身酒氣,渾身泛著皂角的清爽味道。

沒有系衣帶,中衣半敞著,褲子松松垮垮地掛在胯上,不止是腰身,便是小腹也露了出來。

趙瑀正在鋪床疊被,看了一眼就忙不叠移開了目光,紅著臉,呢喃道:“正是乍暖還涼的時候,當因吹夜風吹病了。”

李誡把窗子關上,回身笑道:“沒風了。”

他挨著趙瑀坐下,耍賴一般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不冷的,你自己試試我像不像個火爐?”

他身上的確燙得很,且不知是不是吃了酒的原因,皙白的面孔有些潮紅,眼內仿佛有一汪蕩漾的春水,粼粼的,亮閃閃的,專注而深情地望著自己。

趙瑀想,若是溺死在這汪水中,她也是極願意的。

她對男女之事已有了朦朧的認識,大概能想到李誡想要什麽,但今晚是不行的。

雖然不願給他潑冷水,她還是扭捏道:“我……小日子來了。”

李誡一愣,隨即大笑道:“哎呀呀,我又挑了個不湊巧的日子。”

他攤開手腳,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長長籲了一口氣,指指下頭說:“瑀兒啊,看來我今夜又睡不著了。”

趙瑀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眼睛被燙得一縮,霎時就紅了臉,“我我、我也不想的。”

“沒事啊,”李誡撫著她的背,滑到腋下,手指輕輕一挑解開衣帶,“我們一步一步來。”

他精心呵護的花兒,含羞待放之時更要慢慢地來,萬不可讓驚風密雨嚇到,他要用霧一樣的細雨逐漸潤透了,讓她緩緩地、徹底地為他綻放。

煙青色的中衣落在地上,淡藍的肚兜也從李誡的手中滑落。

趙瑀的小臉幾欲滴出血來,捏緊小衣不讓他動,低低說了聲:“真的不方便。”

“我知道,現在就是想親親你,不做別的。”李誡的手撐在她身側,眼中的光暈愈發朦朧,聲音慵懶低沉,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魅惑。

床頭小幾上燭台的火焰跳動著,燭光照得美景一覽無余。

燭光下,她如美玉、似明珠,晶瑩閃著光。

手指描繪了好一陣,李誡才細細地吻了下去,層層疊疊,覆蓋了她燭光掩映下的肌膚。

趙瑀是怕冷的,本能地抱住了火炭般的他。

李誡一手抱著她,一手握著她的手,帶著三分頑笑,七分期待,“瑀兒,我幾乎把你看光光,也親了個遍,你也別吃虧,摸摸看嘛!”

“呸!”趙瑀忍不住啐了他一口,雖是滿臉嬌羞,眼皮都不敢擡,卻是笑了起來,“你又要搞什麽鬼?你、這是?”

“寶貝,”李誡在她耳畔輕輕說,“只屬於你一個人的寶貝,你想怎麽玩兒就怎麽玩兒,你相公身體好得很,經得住。”

“你真是壞透了,”趙瑀窩在他懷裏,羞得眼也不敢睜,蚊子似地哼哼一句,“我握不下……”

李誡嗤嗤笑起來,將她另一只手也放上去,半躬著身子,“等你小日子過去了,你相公再教你別的玩法。”

幾朵蓮花雲飄了過來,將圓的月遮在雲層後。

皎潔的月光朦朧了,夜風拂過,是幾聲似有似無的喘息聲。

天空的雲越積越多,月亮不見了,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春雨,飄灑若霧的雨絲下了一夜,到了第二日早上才停歇。

天氣就有些清寒襲人,趙瑀一邊給李誡整著領口,一邊叮囑道:“春捂秋凍,這件夾袍不許脫,只薄薄的一層棉,熱不到你。”

李誡仰著頭,眼睛卻向下瞄著她,嬉笑道:“我知道,昨天泄了火氣,我不熱了。”

趙瑀臉頰一紅,因礙著蔓兒端著水盆也在屋裏,不好說什麽,只斜睨他一眼,扭頭去了外間。

蔓兒不懂他二人打什麽啞謎,只當說的是昨天縣衙門口的亂子,便說道:“昨晚散席的時候,劉銘怕您吃多了酒忘了,讓奴婢提醒您一聲,那幾個帶頭鬧的還在縣衙大牢裏關著,請您今天早點去前衙,商量怎麽處理這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