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你說!”

“娘娘好看。”第二個宮女吸取了教訓,垂著頭張口就說。

“啪”又一記耳光,“本宮好看,為什麽不擡頭看本宮?”

一句句詢問,一記記耳光,不管怎麽回答,都避免不了挨打,而吳賢妃身邊的宮女沒人露出怨恨之色,她們都習慣了。

只要吳賢妃受了氣,都要拿身邊人撒氣。

吳賢妃恨極了薛妍穗,拿宮女發完火,立即寫了一封信箋,命人快馬送往行宮。

“萬一太後娘娘不耐煩管後宮的事……”吳賢妃立即又寫了一封信,從櫻桃宴上薛妍穗的大膽寫起,到今日薛妍穗的囂張,命心腹宦官出宮,送給齊國公夫人崔氏。

“姨母極為厭憎薛妍穗,不會讓她得勢的。”吳賢妃從暴怒中清醒,她是個聰明人,擅長借力打力,給崔氏寫了信,才算放心了。

對崔氏這位姨母,吳賢妃極敬重。她雖然自傲出門名門,家族清貴,但她心裏清楚,要想家族不衰,且能助她,父兄必得身居要職,成為重臣顯宦。

吳賢妃的父親原本在殿中省,雖然官職清要,卻沒有實權。直到借著出身崔家旁支的母親的名義,與齊國公夫人崔氏攀上親,繼而攀上齊國公薛成,吳賢妃的父親才做了戶部尚書,兄長也補了勛衛,歷練幾年,便能進禁軍為將。

父兄得力,她才能入宮為賢妃,這一切都是因為崔氏姨母才得來,吳賢妃對崔氏既感激又佩服。

佩服崔氏姨母慧眼識人,當年執意下嫁不過一介寒門子弟的薛成,等薛成得封齊國公,奉先皇遺詔成為權勢赫赫的輔命大臣,夫榮妻貴,羨煞多少女子。

……

齊國公府在皇城南邊,門庭廣闊、院墻高築,內前列十六戟,魁梧的甲士分列兩邊守衛,這位當朝權臣的府邸大門,無處不透露著威嚴肅穆。

公府後宅,花木蔥蘢,俱是珍品,流水潺潺,精致的亭榭點綴其中,俏麗的婢女裙裾飄飄,如穿花蝴蝶一般來回穿梭,又是另一番富貴安樂的景象。

“不好。”

錦衣少女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婢女便將手裏的詩卷撕成了兩半。

“粗俗。”

錦衣少女繼續搖頭,地上的紙越堆越多。

最後,婢女手裏只剩下了一份完整的詩卷,其他的都成了地上的一堆殘紙。

“勝者已出。”

錦衣少女沒了興趣,揮了揮手,命婢女出去宣布結果。

公府前面的客院裏,一群士子焦急的等待著,這群來自各州縣的佼佼者,人人自詡才華出眾,聽到環佩叮當的聲響,都一臉焦灼,甚至忐忑不安,期盼好運落在自己身上。

藍衣婢女下巴高擡,面對這群士子,身為婢女她姿態高傲,只因她是齊國公府二娘子薛華棣的婢女。

“勝者復州王恒。”婢女大聲宣布結果。

“哈哈哈,我王恒勝了。”

一個士子放聲大笑,其他人神情沮喪。

只有在薛府掌珠薛二娘這裏拿到頭名,才能得到進見薛公的機會,而本朝雖開科舉取明經、進士,但每年只取寥寥數人。且即便進士及第,也只是取得出身資格,還要到吏部參加關試,新進士只有通過了吏部關試,由吏部給關牒,才取得了到吏部參加銓選授官的資格,才能步入仕途。

高官勛貴子弟可以門蔭入仕,他們庶族寒門子弟唯有這一條險阻重重的路。

而薛公既是先皇遺詔的輔命大臣,又是尚書令,掌六部,更出身寒門,故而天下有抱負沒出路的庶族寒門士子都期盼能得他的青眼看重。

所以,薛華棣的品評才會讓這些士子們如此失態。

婢女看過去,見這個復州王恒相貌平平,撇了撇嘴,寫出那般綺麗詩句的竟是這麽一副容貌,二娘子是不會見他了。

“小娘子留步。”一個中年士子攔住了婢女。

“何事?”婢女見他穿著褪色的袍服,語氣冷淡。

“在下此次未中,還請小娘子將在下的行卷歸還。”中年士子臉皮羞得通紅,一場傷寒,他手裏只余了幾個銅板,沒錢再買書寫行卷用的上好宣紙,只得忍羞請求。

“什麽?還你?”婢女驚奇的笑出聲。

中年士子在她的笑聲中臉色愈發的紅。

“二娘子何等尊貴,不入眼的詩卷,當然得撕了,成了一堆碎紙,怎麽還你?哪來的田舍翁。”婢女奚落過後,揚長而去。

留下羞慚欲死的中年士子。

“周兄。”同鄉連忙上前,“勿氣。”

中年士子瞪著紅紅的眼珠,“那是我多年心血,不止有詩,還有策問,是獻給薛公的,不是讓一個女子做兒戲的。”

“周兄,慎言。”同鄉打斷他,“薛二娘是薛公的掌上明珠,投獻給薛公的行卷,都是由薛二娘評斷。周兄不可妄議薛二娘,否則就是自斷於薛公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