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張嬤嬤立即應了下來。
她走上前去一把拉起張氏。
張氏泫然欲泣地看向胤禩,“爺,妾身……”
胤禩神色淡淡。
他道:“是真是假,一驗便知。”
張嬤嬤對著張氏帶著幾分譏嘲笑著說道:“格格走吧,不過是去驗下膝蓋處可有棉墊子,格格慌什麽,這樣的模樣,不知道,恐怕還要以為福晉對您怎麽了呢。”
徐順成和小丫鬟都亂了陣腳。
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張嬤嬤半請半攙地把張氏帶到屏風後面去。
不一會兒。
傳來咚咚兩聲落地聲。
徐順成眼觀鼻鼻觀心,看來張氏這回是要跌一個大跟頭了。
“爺、福晉,格格的腿上的確是有兩個棉墊子。”張嬤嬤手拿著兩個棉墊子走了出來。
張氏蒼白著臉,她咬著下唇,紅著眼眶,看著胤禩,“爺,這兩,兩個棉墊子不過是因為天冷,丫鬟讓妾身帶在身上的罷了,爺,您也知道,妾身身子骨弱。”
“是嗎?”
胤禩垂下眼瞼,接過張嬤嬤手上的棉墊子。
這等小把戲,他在宮中的時候,不知見了多少了。
也就夢裏的他,會傻到看不出來。
張氏不敢應聲,她也不過是死鴨子嘴硬罷了,知道這件事怎麽也糊弄不過去,心裏一緊,偷摸摸地朝小丫鬟遞了個眼神。
小丫鬟立即意會。
張氏身子晃了晃,抓住時機,順勢昏了過去。
小丫鬟掐著嗓子尖叫了一聲,急忙跑上去,抱住了張氏,“格格暈倒了,快去請大夫來!”
徐順成眼睛滴溜溜一轉。
這張氏倒是聰明,這一暈就立即幫她自己解了圍。
她這一病,爺自然舍不得多說什麽,這件事過一陣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安寧看著場下的這一場喜劇,都快繃不住笑意了。
這實在是太好笑了。
要不是胤禩在這裏,她都想拍手給張氏的演技和反應叫個好。
這個女人,能屈能伸,是個人才啊。
還有那個小丫鬟,那反應,估計這主仆二人平時沒少配合幹這種事情。
這暈倒的伎倆雖然老套,但是老套也有老套的好處。
這一暈倒,可不就是一了百了。
要是配合得好,那過錯說不定還成了別人的了。
“爺,這您瞧著該怎麽辦?”安寧看向胤禩,略帶幾分笑意地問道。
胤禩抿了抿唇,“既是暈倒了,自然是去請大夫來,順成,去請個太醫來,給張氏好好把把脈。”
徐順成愣了一下。
還沒反應過來,張嬤嬤就笑著說道:“爺,那就不必了,方才我們請了何太醫來,正好讓何太醫進來瞧瞧便是了。”
張氏在“昏迷”當中,聽到這話,心下頓時慌了。
但是她現在在“昏迷”當中,根本沒有辦法應對。
胤禩微微皺眉,“既然何太醫來了,那便讓他進來給張氏把下脈。”
他心裏存著些許疑惑,何太醫是太醫院的副院判,怎麽會無緣無故來呢?
不過,這件事等會兒再問,也不遲。
“奴才參見八貝勒。”何太醫給胤禩行了個禮。
胤禩微微頷首,“何太醫,勞煩你給張氏把下脈,看看她究竟是怎麽了?”
張氏?
何太醫心裏納悶,不是說是八福晉暈倒了嗎?怎麽成了張氏了?
他心裏疑惑,但這些事情,到底是八貝勒的家事,不好多問。
張氏和丫鬟的身體都僵住了。
她們本來想請的是個認識的大夫,那個大夫已經被她買通了,是她的人,該說什麽機靈的很。
這太醫,她們今日還是頭一次見呢!
這下可好了。
戲要唱不下去了。
何太醫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取出一條帕子覆蓋在張氏的手腕上。
他把了下脈,表情中掠過幾分了然。
“怎麽樣?”胤禩開口問道,“她是怎麽了 ?”
何太醫對這情況可以說是再了解不過了,宮裏頭娘娘們這種把戲都玩膩了,他收起手,行了個禮,回話道:“貝勒爺,這位格格沒什麽大礙,不過是有些氣虛體寒,休息個兩三日便可好。”
胤禩聽到何太醫的話,心裏一點兒也不感到奇怪。
他點了點頭,“徐順成,送太醫出去。”
“是。”
何太醫跟著徐順成出去了。
簾子放下後,屋子裏的氣氛詭異的可怕。
胤禩撥弄著茶蓋,溫和的面容上罕見地籠罩上一層寒霜,“張氏,你還要再裝下去嗎?”
屋子裏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靜得都能聽得到張氏紊亂了的呼吸聲。
胤禩擱下茶盞,那茶盞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脆響,不知是敲碎了誰的心。
他道:“張氏心思復雜,構陷福晉,從今日起,罰在院中禁足,抄佛經為福晉祈福,幾時把佛教三百遍抄完了,幾時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