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飯(第2/3頁)

知道明年春天開始就有□□的青梅卻知道,今年秋收的時候一滴雨沒落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屯子裏住家戶少,哪怕大家房子距離都不近,整個村也不大。

跑到馬路上的時候青梅就陸陸續續遇到拖家帶口同樣腳步匆匆的社員,有人看了青梅一眼就轉開了眼,也有人興致勃勃地往青梅身上打量。

而這樣的人,多是婦女婆婆客。

“青梅,昨晚上你家爺們兒不是回來了嗎?”

咋今天她還能活蹦亂跳地跑大食堂?

不止屯子裏的人知道,就連公社那邊的婦聯辦都曉得大崗屯有個不事生產的孬貨二流子,娶回來一個眉清目秀的標志媳婦卻見天就打。

往回但凡趙三明回來,第二天青梅都是出不了門的。

昨天傍晚趙三明回來的時候屯子裏不少人都瞧見了,一些婦女娘們兒還抽空嘮了一句“青梅又要挨打”的話。

這種情況下,也不怪這婦女看到青梅時驚訝了。

得了所有記憶的青梅也明白,對此只是像原主那樣幹巴巴地笑了笑,而後就埋頭悶聲不響地往前走。

原主在娘家的時候,親媽沒死之前因為是個女孩,哪怕是作為父母的第一個孩子,也沒怎麽得到關注。

等長到七、八歲的時候親媽死了又有後媽,後媽進門就生了個兒子,從此原主的日子那真跟地裏長的小白菜似的。

那時候原主就盼著長大了能嫁個好漢子,沒想到十七歲就被後媽一塊臘肉給換到了趙三明這裏。

理所當然的,愁苦的生活造就了原主內向靦腆不擅長與人交際的性子。

現在青梅過來,倒是性格上看起來剛剛好,都是不善言辭不愛跟人紮堆交流的。

畢竟青玫自己也是十三歲就遭遇了末世,十年的磨礪甚至讓她缺失了一些屬於“正常人”的認知跟感情。

沒得到青梅更多的回應,那婦女也沒放在心上,很快就跟路上遇到能聊得來的人湊到一起,嘮嗑的時候免不了提一嘴青梅還能正常下地出門的話。

“俺們家爺們兒昨晚上還叨叨了一嘴,說是碰上趙三明的時候聞到一身酒氣,怕是到家就醉倒了,晚上也沒聽到響。”

這個話登時得到眾人的贊同,都認為這就是真相。

可憐的趙三明在家裏恨來怕去輪番變幻著情緒,終於不得不承認娶回家的這個娘們兒要造反了,只能盼望著屯子裏有人能上門撞破臭娘們兒的狠辣面目。

青梅木著一張臉眼底按捺著激動,顛著腳一路跑到了食堂,發現前面只排了幾個人,登時暗自心喜,多看一眼周圍都不願意耽擱,上前就排好了隊。

屯子裏人不多,打飯肯定不能按照一家子來排,要不然半個村都是沾親帶故的七大姑八大姨,那怎麽算?

所以排隊是一個人排自己那份。

正所謂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要是連吃飯都不親自來,那建設祖國還能積極?

不過輪到青梅的時候,青梅猶豫了一下,沖負責打飯的嬸子尷尬地笑了笑,說家裏趙三明回來了。

打飯的人是老支書的小孫女江燕子,今年十七歲,正議了親明年十八歲就要出嫁了,對只比她大一歲的青梅很是同情,知道要是青梅拿回去的飯不夠,肯定要挨打。

想了想,江燕子給青梅多拿了個饃饃,稀飯也多撈了一勺子。

青梅從記憶裏知道江燕子對原主偶有照顧,所以剛才她才開的口。

至於被人用“你真可憐”的眼神看待?那有啥,只要能多得點吃的,什麽都好說。

沖江燕子扯出個短暫又幹澀的感激笑容,青梅按捺著內心的雀躍端著飯往家裏趕。

一會兒還要上工呢,時間不多,得趕緊回家吃飯。

食堂裏也就是忙活一陣,很快就結束了。

看屯子裏的人都來過了,江燕子放下勺子,端起自己的碗筷站在廚房裏就西裏呼嚕開始吃飯。

老支書背著手捏著杆老煙槍走進來,查看了一番鍋碗瓢盆,問江燕子:“趙三明過來打飯沒有?”

江燕子咽下饃饃,說:“沒過來,聽說是醉倒了還在家裏睡大頭覺。不過我多給了青梅一個饃饃。”

青梅肯定會給趙三明留飯。

老支書點點頭,嘆口氣轉身去找會計,商量一會兒怎麽給大家分任務。

像趙三明那樣一年到頭基本上不上工的,哪怕大家夥都討厭他,可只要他戶口還在屯子裏,就不能不給他飯吃。

於是只能捏著鼻子給他算上了口糧,等到一年到頭結算的時候就扣青梅的工分。

原主嫁過來前,趙三明的口糧是從他大哥許大河那邊扣的,等趙三明結婚有了家後,這個飯桶就落到了原主頭上。

原主能幹,為了掙工分,都是選的最累最臟的活兒幹,可沒奈何屯子裏本身耕地就不多,打獵隊打獵的時候趙三明從來不參加,所以家裏根本就不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