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雙更合一(第3/4頁)

像是知曉她心裏的想法,紀煥輕笑,將小小的人摟得更緊一些,道:“心裏又在腹誹些什麽呢?”

“怎麽突然想搬回明蘭宮了?”男人墨黑的發絲垂落在她的臉上,隨著氣息輕微的拂動,陳鸞似笑非笑地望著他,道:“哪兒有後妃長住在養心殿的?皇上莫不是還想臣妾在那住一輩子不成?”

“有何區別?”紀煥狹長的眉微皺,語氣一派自然,仿佛本就該如此一樣,“遲早的事。”

“現在是秋日,倒不顯得多麻煩,等冬日下起雪來,天寒地凍的,你身子又不方便,想去瞧瞧我都不能,還不若就在養心殿住下,我時時瞧著你也放心些。”他一邊捏著小姑娘漂亮的指骨一邊道,聲音溫和清潤,像連串雨滴從屋檐一角滑過,滴落在青石磚上。

陳鸞勾了勾唇沒有接這話頭,轉而同他說起了紀嬋的事,“袁遠當真就打算在京都住下不走了?晉國那邊他就當真不擔心出亂子的?”

紀煥揉了揉額心,提起他就隱隱動怒頭疼,“出亂子倒不至於,只是傳出去晉國那邊對紀嬋的印象將大打折扣,名聲有損。”

他幾次三番出言趕人,袁遠的臉皮卻又厚了一個層次般刀槍不入,隨著紀嬋情況漸好,他又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不正經模樣,見了誰都能調笑兩句,就是說什麽也不走。

人家不走,紀煥也不能把人五花大綁了塞到晉國去,只好由他住下,十月的天裏,袁遠愣是頂著一張桃花初開的臉在他跟前亂晃悠,和夏日裏的蒼蠅一般煩人。

陳鸞面色變幻,伸出手指尖點了點男人的胸膛,無端端嘆了一口氣,聲兒帶著些困意道:“分明是男人犯下的錯事,罪名卻要女子來擔,真是沒天理可講了。”

她這話裏的委屈幾乎要溢出來,紀煥挑眉,緩緩嗯了一聲,尾音上挑,是疑問的語氣,“為何如此說?”

陳鸞擡眸,暖燈的光落在床幔紗帳上,隱隱綽綽只能見到兩道交纏的輪廓,好得如膠似漆,一片靜謐安好,她突然像是掉進了蜜罐裏一樣,每說一個字都要拔出一根糖絲兒來。

“袁遠留在大燕是他的決定,嬋兒卻要背了那紅顏禍水的鍋,而皇上待臣妾好也是出於自願,若皇上不願來明蘭宮,臣妾也不能綁了強迫著來,可外頭總有人說臣妾惑亂君心,勾走了皇上的魂兒。”

從紀煥的角度看,小姑娘言辭切切,柔軟的唇瓣張張合合,腦袋抵在他的胸前,吐氣如蘭,聲裏帶著點點不平的怒,他竟是看得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些什麽。

“陳鸞。”他噙著笑喊她的名,同時將她下顎擡起,對上一雙盈盈秋水眸,他手下用了些勁,半坐起身饒有興味地笑:“你現在當真像極了小時候……”

他眯了眯眼,終於找到個詞語來形容,“得了便宜還賣乖,嗯?”

陳鸞也知道自個有些沒理,但想了想仍是皺眉小聲反駁:“我說的本就是事實。”

他最是喜歡她這幅模樣,這小嬌氣包懷了孩子後漸漸的變得有些傻裏傻氣,他平素裏每每瞧著都想將人壓到心尖上好好疼愛一番。

前陣子忙著趙謙的事,這陣子她有了身孕沾不得身,前前後後這都多久了?

紀煥閉著眼吸了口氣,覺得這日子是真的難熬。

說來也怪,他分明也不是個縱欲的人,前二十年清心寡欲,身邊連個曉事的女子也沒有,在小姑娘身上嘗了滋味,便怎麽也做不到如從前那般心如止水了。

“紀嬋的事有袁遠操心,他樂意捧個祖宗回家供著誰也攔不住,你有那閑心,還不如放到我身上來。”男人側首,劍目幽深,壓迫感十足,“你昨日在廊下坐了許久,今日去瞧了紀嬋,獨獨沒想過去瞧我?”

“從前還能偶爾見到鸞鸞送的點心,現在連人影也看不到了。”男人似笑非笑,話語說得輕松,心底的想法只怕也只有自己知道。

他現在地位一落千丈,跳崖式的往下跌。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說搬出養心殿就搬,別說商量了,連個信也沒叫人報去他那,好容易處理完了瑣事,回養心殿一看,連個人影都沒了。

心裏又放心不下,只好趕著夜路過來,她卻偏生還覺得背了黑鍋冤枉得很。

黑夜裏,陳鸞默了默,而後道:“明日叫蘇嬤嬤做些點心,臣妾給皇上送去?”

紀煥失笑,抵著她眉心,聲音醇厚:“真是個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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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安穩,京都秋日的天氣比夏季的陰晴不定,酷暑難耐好了許多,基本日日暖風暖陽,桂花香飄出了十裏。

陳鸞開始操心起三件事來,頭一件困擾人的自然是十日之後大選的事兒,第二件是袁遠說要帶紀嬋回晉國的事,第三就是蘭老太太拜托的蘇粥的親事。

袁遠提的那事被紀煥一口就回絕掉,但他顯然也並不是開玩笑鬧著說的,幾番與紀煥詳談下來,後者的態度明顯比之從前松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