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雙更合一

錦繡郡主和趙謙的事也就這樣過去了,在京都掀起一陣血雨腥風的滅門案終於告一段落,善惡有報,錦繡郡主和定北王府的結局令人不勝唏噓,但也僅此而已。

時間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止流逝。

十月初,京都天氣開始轉涼,一連兩場大雨過後,天空放了晴,和風軟陽,叫人的心情也不由的跟著好轉起來。

陳鸞臥床靜養數日後也慢慢好了起來,能下榻走動後頭一件事就是去妙嬋宮看望紀嬋。

後者的情況並不比她好多少,留得一命已是運氣,就這得益於宮中的天材奇物吊命,毒物清幹凈後,身子越發虛虧得厲害了,每日湯藥不斷,也是好生將養數日才漸漸的緩了過來。

外殿奢華,雕梁畫棟,花香不絕,亭中輕軟紗帳隨風起舞。陳鸞到的時候,紀嬋正坐在前庭花廊的秋千下握卷細讀,暖光照得她半面精致的側臉玉一樣的剔透,只身影瞧上去越發的纖細瘦弱,一陣風來就要被刮跑一樣的。

陳鸞踱步上前,水紅色的裙擺漾起溫柔細微的弧度,她臉色尚有些蒼白,但精神卻不錯,聲音裏充斥著些擔憂:“太醫說能下榻走動了嗎?這過堂風口上一吹,你身子可能受得住?”

紀嬋將手裏的書卷折了個角做記號,倒也沒有起身,只是指了指身邊的位置,含著點笑道:“前兩日都提不起什麽氣力,又連著下雨,寒得骨子裏生疼,難得今日太陽好,便想著出來走走,你這會不來,用過午膳後,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她們兩個劫後余生,都是在閻王爺的刀口上踩了一圈,沒見的時候時時惦念著,這會見上了面除了相視一笑,想說的話卻都沒有說出口,一切盡在不言中。

風一吹,花廊下紫色的花瓣落下,在青石板路上鋪了厚厚一層,紀嬋覺得瞧著好看,便沒叫下頭人打掃,這會淡淡幽香襲來,她眯了眯眼,道:“紀錦繡的事,我都聽說了,只是有些差異,平素裏連只兔子也不敢下手的,竟有膽子闖到妙嬋宮來下毒。”

她嘆了口氣,語氣陡然冷厲:“是我大意,將你也拖進來了,險些鑄成大錯。”

“說這個做什麽?她原本的目標就是我,若說連累,只怕是我連累了你。”陳鸞坐在那鋪了軟墊的石凳上,握了她的手道:“也不說那些糟心的了,總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咱們兩個命硬,有福。”

紀嬋被她說得笑了起來,目光停在她並未顯懷的小腹上,眼神柔和下來,“可不是有福?眼看著大選就要開始,這孩子來得當真及時。”

說起大選,陳鸞臉上些微的笑意沒了下去,她緊了緊手裏雪白的帕子,皺著眉突然來了句:“嬋兒,我不想後宮進人了。”她頓了頓,接著補充:“一個也不想。”

現在這樣兒,挺好。

紀嬋微愣,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底晦暗不明,直問:“咱們這些人,憑自個意願能決定的事很少,你……皇帝可知道你這想法?”

若是可以,誰願意讓別的風華正好的女子分了丈夫的心?新人一個接一個,花兒一樣的嬌嫩,男人見得多了,被迷了眼,再看舊人心生厭棄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世間之事十全十美的到底少,既已十全九美了,就沒必要執著那剩下的一分了。

再者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了。

陳鸞搖頭,神色復雜,倒也沒藏著掖著。事實上隨著大選的日子越來越近,她這心裏也越發不安起來,尤其現在還懷了孩子,她更不想將男人往外推。

“我沒與他說過這事兒,不過他倒是曾對我說過一句。”

紀嬋問:“說了句什麽話?”

陳鸞覺著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不大確認,雖那日男人說得斬釘截鐵,可這樣的話,誰知道不是隨口一說哄她高興呢?

若這樣,她還能一輩子揪著這話不松口麽?

“就說後宮不會有其他人,一個都不會有。”

紀嬋咂舌,頗為所動,但還是提醒道:“你們從小青梅竹馬,如今又成了夫妻,他說這話一為安你的心,二也是真心喜愛你,但後宮只進一日終究不太現實,縱使皇帝能忍住外頭那些花花草草的誘惑,大臣們也斷不能答應。”

“若他食了言,你可千萬耐著性子別因為此事前去吵鬧,平白失了體面身份,也損了你們之間的情誼。”紀嬋不放心地叮囑。

陳鸞笑了笑,也意識到了自己今日心態不穩,她溫聲道:“你放心,我都明白。”

道理誰都懂,只是接受起來有些困難,需要些時間。

紀嬋瞧她患得患失的模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說起這個,那日我要袁遠給出個嫁他的理由,他後來只說,別的男子能給的他一樣不落全能給我。”

“可細細想來,卻還是我虧了,這京都的才子何其多,隨便擇一個當駙馬都比遠嫁來得好,異國他鄉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