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2/2頁)

先將人娶回來,再好好解釋當年之事,實乃無奈之舉。

當日昌帝病榻前,許皇後說的那些話被誇大其詞傳到他的耳裏,他當即就將晉國的事放下三分,帶著東宮半數家當前來,也不過是想讓她看看自己的誠意。

只是那小妮子決絕起來,任你說得天花亂墜,她就是巋然不動,眼皮子也不帶眨一下的。

紀煥不動聲色地聽,最後才掀了掀眼皮,直言不諱道:“自己惹出的事,自己解決。”

隨後,他似是想到什麽,目光落在袁遠的身上,突然問了一句:“你可知女子生氣,該如何哄才好?”

清醒寡欲了兩輩子的男人,對此當真全無經驗,袁遠是流連花/叢的高手,在此方面,自然是有些獨到的見解。

袁遠先是被他問得微愣,旋即眯了眯眼,將紀煥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而後輕佻勾唇,問:“怎麽?皇宮裏那顆小青梅與你鬧別扭了?”

“紀嬋的事,想不想知道些內情?”紀煥劍眉幾乎皺成了一個“川”字,男人清朗肅正,哪怕是主動此刻有求於人,也能將誘惑之語說得如此叫人心動。

袁遠唇畔笑意頓消,他清咳了聲,面容俊朗如妖,“外頭那些鶯鶯燕燕,慣會察言觀色,八面玲瓏,又何需我哄?真叫我想哄的那人,卻半個字也不想聽我說。”

說到這樣的份上,紀煥黑眸裏也泛起波動,竟覺出幾分模糊的同病相憐之感來,他負手而立,手掌微握,聲音沙啞:“盡說些沒用的廢話。”

話雖如此,但紀煥也知他說的皆是實話,到了他們這樣的高度,想撲上來的女人不在少數,袁遠這個人又極妖極傲,喜怒無常情緒莫測。

若不是半路出現個紀嬋,他只怕也見不到這位皇太子一再低頭的模樣。

“你這人當真是一點不通情/愛?這哄女人,無非送些討人歡喜的稀罕物件,出手大方點,這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待她覺得心裏舒坦了,夜裏再小意溫/存一番,自然就好了。”

旁人不知紀煥對他那個皇後的用心,袁遠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當初有許多隱秘的事還是他幫著做的。

那是一朵開在紀煥心尖上的紅牡丹,美艷絕倫,同時也不見天日,滋生在黑暗裏。

說罷,袁遠站在紀煥身側,問出了他心底在意的事:“她不願嫁我,其中有何內情?”

紀煥劍眉一挑,也不拐彎抹角,聲音清冽,直言相告:“她身子不好。”

“比你想象的還要嚴重,當真是需要到山裏靜養,即使嫁入你晉國皇室,也會引人非議詬病。”

“其中種種,如何取舍,你自個決定。”

袁遠眼皮狠狠一跳,眸光幾乎一瞬間凝在了原地,半晌後才猛的握拳,道:“我等會隨你一同入宮。”

他了解紀煥,後者斷不會在這樣的事上無的放矢故意嚇唬他。

“她若是真病得那樣厲害,我更放不下心來。”

“人,我是一定要娶回去的。”

而左相被瘋馬沖撞一事,從早查到晚,雷聲大雨點小,最後也就那樣不了了之了。

左相府,正院。

司馬南尚還躺在床榻上,將將喝了藥睜開了眼,醒來第一句話就是今日之事作罷,不準再查。

他到底是在朝堂遊刃有余的老狐狸,有些事情,即使猜也能猜得出。

未來,還將是年輕人的天下。連他都一度將那晉國的皇太子看走了眼,此人心性手段,果敢狠絕,絕非善類。

他如今的確是老了,太久沒有危機感,竟也開始倚老賣老,今日在驛館所說之話,倒的確有點強買強賣的意味。

今日只是受點震蕩的輕傷,也多是因為此處是大燕皇城,天子腳下。可換一個角度細想深思,更覺可怕。

晉國皇太子這才來了幾日?

這是何等的本事,在眾目睽睽之下,傷了位極人臣的左相,還能全身而退。

司馬月守在榻邊,面色透著些許陰沉,望著那張一夕之間蒼老許多的面孔,緊抿了抿唇,最終還是開了口:“爹,等您好起來,月兒帶一個人來見您。”

為著能讓她登上後位,一向中立機警的司馬南不僅得罪了新帝,就連晉國的皇太子也得罪了個徹底。

再拖下去,還不知會發生什麽樣的事來。

南陽王有一話說得倒是沒錯,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司馬家對皇後之位的執念,太深了。

殊不知這樣的舉動在帝王眼裏,已是犯了大忌。樹大招風就該老實的縮著,當皇室手中的一把屠刀,才能一代代延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