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2頁)

“早知道這樣,方才下手時就該先叫人蒙了麻袋先打一頓出氣。”

三公主護短的性子無人不知,陳鸞心頭微暖,輕輕頷首。

“鸞兒,本宮和你說句實誠話,八皇弟他性格就擺在那,哪回身邊不是清清冷冷的一絲人氣也無?”紀嬋手中的花枝落在地上,瞬間蒙上了一層灰蒙,原本嬌艷欲滴的花骨朵頓時失了顏色。

再加上他城府謀略極深,如今羽翼已豐,皇帝年老病重,漸漸的竟有放權給他的意思。

陳鸞闔了闔眼,心中默念,是了,他對誰都是如此,只她也不是例外的那個就是了。

紀嬋鳳目一挑,接著問:“方才他與你說了什麽?”

陳鸞心裏藏著事,心不在焉地說了幾句,眼底蘊著波光,“這樁婚事匆忙,如今國公府與東宮皆在加緊籌備,我除了去求他,再沒有別的辦法了。”

紀嬋抿了抿唇,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道:“不管怎麽說,只要你真的想清楚了,本宮與佳佳都向著你,誰也欺不了你。”

回去時,已過了午膳的時間,天空灰蒙,眼看著就要有一場大雨兜頭而下。

馬車一路駛得平穩,今日發生了這樣多出人意料的事,陳鸞覺得眉心隱隱作痛,她閉著眼按揉,心想回去後肯定又是一頓兵荒馬亂。

不說善於吹枕邊風與小意溫柔的康姨娘,就是她那永遠拎不清向著庶女的爹,也不好打發。

她甚至能夠猜到那會是一副怎樣的嘴臉。

真是沒個清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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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最大的酒樓裏,紀蕭率先喝下一杯竹葉酒,俊逸的面容上自始至終都噙著笑,身後伺候的小廝極有眼力見地又替他斟滿,南陽王與幾位將軍,包括陳申都赫然在座。

“八皇弟,今日你我兄弟該暢飲盡歡。”紀蕭站了起來,朝著紀煥舉杯。

與紀蕭截然不同的是,紀煥渾身每一處都布著無形的冰棱子,偏偏生得一副訂好的皮囊,劍目鋒眉,龍章鳳姿,此刻男人掀了掀眼皮,視線落在紀蕭的臉上。

氣氛一瞬間凝固,這酒樓的喧囂聲皆遠去。

半晌後,紀煥有些慵懶地扯了扯嘴角,沉著聲音徐徐道來:“前陣子受了傷,太醫囑咐,喝不得酒。”

這話分明意有所指。

誰敢行刺當朝皇子?

那些大臣一瞬間失了笑,面面相覷,再看看太子一瞬間陰沉下去的面色,戰戰兢兢不敢多言。

紀蕭心中冷哼一聲,兀自坐下,再不去問他,倒是和幾位將軍喝得極為開心。

今日來的,不是名副其實的□□,就是遊移不定的中立派,如今神佛打架,就怕禍及自身。

陳申也是精明之人,早早的與南陽王站在一處,飲酒可以,話卻不想多說。

但今日這局,本就是為他鎮國公府而設,哪能叫他這樣輕易糊弄過去?

既然左搖右擺想做個墻頭草,還不如徹底斷了他的後路,當著紀煥的面,都跟他表個態度。

紀蕭喝了許多,意識卻還清醒,他佯裝醉酒站起身來,將手搭在陳申的肩膀上,後者一瞬間全身僵硬,卻沒膽子推開。

“國公爺,再過月余,孤就該改口喚你嶽丈了,你我該喝一杯。”

這話如同平地一聲雷,陳申被炸得一身汗毛倒立,苦笑著與太子對飲了一杯,再擡頭看紀煥時,男人目光淬著冰,把玩著手中的小巧酒杯,神情陰鷙漠然,駭人至極。

紀煥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後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劍眉深皺,強自忍耐著告誡自己。

現在還不是時候。

再給小姑娘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