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頁)

這話在旁人聽來不過空泛客套,歲行雲卻立時明了,眼眸倏亮:“萬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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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馬車,李恪昭問:“苴夫人與你是怎麽說的?”

“她說……”

滿心雀躍的歲行雲才起了個頭,就聽李恪昭道:“坐過來說,別嚷。”

“哦,好。”歲行雲與飛星換了位置,坐到李恪昭近前。

她支著腦袋略湊近他些,極力克制激動,壓著嗓細聲道:“旁的沒提,只說明早自東門出,諸事皆有籌謀。還特地稱呼我‘縉夫人’,並說各自珍重,他年總有相逢。我猜,這意思是她就沒準備歸苴,而是要在出城後設法脫身,逃往縉國!”

不為那份將來能否得到的富貴權勢去行險路賭命賭運,而是果斷選擇全身而退、遁走保命,衛令悅這番進退取舍出乎常人意料,足可見她當真非池中之物。

知道朋友已謀劃好最為穩妥的退路,歲行雲無聲笑得見牙不見眼,最後樂不可支地反手揪著車窗簾子一角,時不時還跺兩腳。

“如此甚好,”李恪昭似也被她毫不遮掩的開懷感染,淡淡勾唇,“消停點,別瘋。”

“我瘋我的,又沒出聲。”歲行雲咬著笑唇,默默又與飛星交換了位置,換到另一邊去偷樂。

李恪昭縱容輕哼,沒再理她,轉向飛星:“對了……”

他驀地頓住,余光不著痕跡掃向歲行雲。

歲行雲毫無察覺,還在那兒自顧自樂得撒歡。

李恪昭抿了抿唇,嗓音更低:“無咎是否留有暗樁在東門外?”

“是。”飛星低應。

“速去傳話,明早苴夫人自東門出,望著點,該幫就幫一把。”李恪昭吩咐。

飛星領命。

“無咎是誰?”歲行雲忽地發問。

“往後會帶你見,接著樂你的去,”李恪昭敷衍她一句,又繼續問飛星,“你那頭如何?方才可探聽到什麽?”

歲行雲皺皺鼻子,旋即又如釋重負地笑了。

不管無咎是誰,總歸是李恪昭的人。有可靠的暗中人馬適當幫助,衛令悅安全逃往縉國就更有把握。

雖不確定李恪昭為何願向衛令悅伸出援手,但她很替衛令悅慶幸,對李恪昭也格外感激。

歲行雲深信,到了縉國後,衛令悅定能有所作為,絕不會碌碌此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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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恪昭的眼神催促下,飛星低聲稟道:“昨日事發後,苴夫人並未妄動,也無任何反常之舉。當即命護衛守了主院,不讓任何人出入,並派人火速通報專管質子事務的‘四方令’。”

四方令得知此事自是大駭,立刻入宮面見蔡王。蔡王欽點儀梁城經驗最為老道的仵作隨四方令前往苴質子府。

“仵作驗過無異樣,四方令也同時帶人查了素循當日餐食殘余、房中香料等細處,這才定案非人為。就連那名小妾被打殺殉葬,都是蔡王後下的令。若素循之死並非蓄謀,而是臨時反擊,那苴夫人的手段城府可就相當了得。處置得幹凈利落,沒叫人拿到一絲把柄。”

李恪昭頷首,徐徐後靠,閉目淺笑:“是個人物。”

歲行雲停下暗喜,詫異瞠目:“飛星,你方才不是與車夫一道在院外等著麽?上哪兒得知這些的?”

稟完正事,飛星也有了閑聊興致,得意斜睨她:“我讓咱們的車夫與蔡王欽使及卓嘯門客的車夫攀談,我從旁聽著,這不就抽絲剝繭了?”

“深藏不露啊大兄弟!”歲行雲賊兮兮笑開,沖他豎個大拇指。

“那是。要不公子今日為何是帶我隨行,而非葉冉呢!”被誇獎的飛星左右晃著腦袋,笑的眼都眯成縫。

“實不相瞞,我還以為公子今日不帶他,是因為他鼻青臉腫不宜見人。”想起早上葉冉那模樣,歲行雲忽地笑出聲。

閉目養神的李恪昭長指輕撚玉佩吊穗,唇角微揚。

飛星幸災樂禍:“昨日傍晚他與公子打了兩場,你是沒瞧見啊,嘖嘖,慘。”

“得了吧,他那模樣分明就是挨了公子兩場打而已,還是吊起來打,哈哈哈哈,”歲行雲笑得東倒西歪,好奇覷向李恪昭,“誒?公子為何要揍他?”

李恪昭輕擡眼簾瞟她一眼,不鹹不淡道:“回雁破軍陣被你一人就沖得七零八落,他身為西院主事者,自當站出來挨打。”

“聽見了吧?有公子給你撐腰,往後你別忍他氣。老大哥了不起啊?嘿嘿,”飛星憋壞慫恿道,“若他欺人太甚,你就下死手去沖他的陣。他氣你一回你就去沖陣一回。公子總見著他帶人練的陣不堪一擊,那不出半年他就死透了。”

“那我怕不是傻?眼下我是他副手,若他被公子打死,不就成了我頂上?若那時陣法的破綻還是沒解決,那公子豈不是要打死我了?”

歲行雲坐直,正經許多:“昨日沖陣,我之所以占盡上風,主要還是因咱們的人和陣都有先天破綻。我正準備下午與公子和葉大哥談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