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張口就噴糞

果然,郝村長很順利地把老叔請來。李小琴詳裝沒看到,默默跟隨大部隊往山上走,不言不語,純良的模樣。

芭蕉村地處西南地區,海拔千米左右,虎崖是整個州最高海拔,最頂峰得兩千五百多米。早上的村子白茫茫一片,好似蒙上了幾層紗幕,越往山上走,濃霧繚繞,似迷宮,一米之外壓根看不見。

此時距離虎崖也就兩三百米的距離,為了安全考慮,郝村長呼籲大家就地歇息,等日出濃霧散一些再走。

家裏婆娘勤快的幾個幹部,這時候從口袋裏掏出食物來吃。一個年紀稍長的漢子,看向旁邊擡手擦拭額頭汗水的李小琴,邀請道:“娃兒,累了吧,吃一口。”

李小琴看向他,是個快四十的人,叫王大膽,按照輩分得喊一聲叔。上輩子虎崖那件事情發生後,她被村人明裏暗裏地攆,對村裏人雖稱不上怨恨,但也沒啥好感。這會的她還未徹底甩掉邪靈附體的屎盆,但王大膽竟遞過來半塊烙餅,讓李小琴心裏好生感激。

這是她兩輩子遇到的第一個暖心人,李小琴感激地對王大膽笑了笑,說道:”王叔,你吃,早上我吃得可飽了。”

這年代,好多人家吃不飽,都去地裏挖野菜將就,烙餅算是金貴的,就算真的嘴饞也不好意思接啊。

可朱寡婦並不這麽認為,昨晚到現在肚子沒進一粒米,散發香噴誘人味道的烙餅,勾得她心癢癢的。朱寡婦嘴巴一撇,掃向王大膽,陰陽怪氣地道:“這一共有倆女的呢,光給她不給我,我說王大膽,你跟周瘸子一樣眼裏只有年輕小姑娘嗎?”

周瘸子是個好色變態,沒事就蹲在家門口,有年輕姑娘和小媳婦路過,歪腦袋使勁兒往人家裙子底下瞅。這是暗指王大膽也是個好色變態。

“你,你這婦女主任……”王大膽氣得不輕,眼瞪著朱寡婦,好似要噴出火焰一樣。

然而,他剛剛開口,李小琴就拉住了胳膊。王大膽是好心好意給自己烙餅,朱寡婦是嫉妒也想吃,但嘴巴不幹凈,一張口就噴糞。李小琴明白,這時候不出聲,傳出去對倆人名譽都有損。對付朱寡婦這種嘴巴欠的,她來就行。

“朱主任,王叔家底薄,這大家都知道的吧?王叔給我分烙餅,是看我年紀最小,身體最弱!你一個滿肚子油水的胖子,貪睡懶覺,不起早做飯,現在為吃一口烙餅,就往我跟王叔腦袋上潑糞,你要臉嗎?!“李小琴大聲地罵。

朱寡婦一張臉燥得通紅,張嘴就要反駁,就見李小琴眼眶忽然泛紅了。

李小琴眼中有充盈的淚光,咬著下唇,倔強地道:”在場的叔叔伯伯們,你們也看到了,朱主任為吃一口烙餅,往我和王叔身上潑糞,村裏要真傳出什麽,就是朱主任說的!“

見狀,村領導們根本沒法多想,下意識地說些安撫的話,“小琴啊,莫難受啊。”

還有人朝朱寡婦瞪眼指責,“滿口不道德的臟話,像個婦女主任嗎?”

朱寡婦簡直難以置信,明明自己被罵不要臉,一肚子委屈,為什麽李小琴還哭了?

早上就被李小琴懟過一回,朱寡婦憋著一口氣呢,這會氣怒之下,輪袖子就要撲過去廝打,“小癟犢子!我今天撕爛你這張嘴!”

好在郝村長反應得快,揚手高聲喊,“成了成了!都少說兩句!”

郝村長臉色一唬,說出的話是怒氣滿滿,威嚴不客氣,“大膽,你掉過頭去自己吃自己的!朱主任,村裏傳出啥,按規矩處分!”

王大膽瞪了朱寡婦一眼,背過身自己吃烙餅了。

朱寡婦氣的渾身顫抖,恨得牙癢癢,但不敢再多嘴。那雙怨毒的眼,恨不得在李小琴身上剜出一塊肉來。

但李小琴完全不理會,擡手擦眼淚時,狡獪的微笑閃過。再看向郝村長時,還是那張無辜純凈的面容,說道:“郝大叔,我想去林裏解個手。”

朱寡婦還在氣頭上,肯定不願陪同,郝村長先揚長脖子四處張望,覺得沒啥危險了,才對李小琴叮囑,“別去太遠,有啥危險就大聲喊出來。”

說完,把腰際的一把砍柴刀取下來遞過去,遇到動物應該也能短暫震懾。

李小琴感激地點點頭,接過來,轉身朝林子走去。林子樹木長得郁郁蔥蔥,空氣都散發出誘人的芳香,身在其中,感覺特別的舒適,常年溫度在十二三度,若是有人開發,定是夏季休閑,旅遊,避暑的理想之地。

李小琴尋到一處隱蔽地解手,返回歇息地的路上,發現一顆呈灌木狀的野核桃,已成熟的果實落了一地,野核桃比普通核桃有更高的營養價值,能補氣益血,常吃滋養血脈,治神經衰弱等,望著一地的野核桃,得有五十多斤,李小琴的心裏樂開了花。

林子裏有珍惜的草藥,這在村裏已不是秘密,但因財狼虎豹多,膽大的漢子也沒敢往這上面爬,按照市面一斤三毛錢,得賣十多塊呢!一地的野核桃就好似鈔票,李小琴撿的不亦樂乎,但很快又停止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