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2頁)

不過再伶牙俐齒也終究是個十六七歲的黃毛丫頭,尤嵐倒還真不覺得能讓自己放在眼裏。

她道:“你如今被夫君休棄,姑母也同情你幾分,本不打算與你一般見識。只是你敢讓人把我鋪蓋扔出去,我也不能就這麽驕縱著。這樣吧,你在這裏跟姑母我道個歉,姑母就不跟你一般見識,讓人把你的院子好生收拾一番,給你一席之地。”

尤旋聽完便笑了:“姑母當真厚顏無恥,敢在我跟前耀武揚威。當初姑母不顧重病的祖母,毅然決然與人私奔,甚至立下誓言,此生絕不再入尤家。如今祖父祖母不在,姑母欺我母親體弱,倒在我尤家耍起威風來了?殊不知,這舉頭三尺有神明,姑母當初對天發的誓就這麽忘得幹幹凈凈,不怕老天爺懲罰你嗎?”

“懲罰?”尤嵐好似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

“你少跟我提什麽因果輪回這一套,莫非你們孤兒寡母這般無用,如今只能依靠老天了?若真如此,我倒要瞧瞧老天爺他幫不幫你們這一遭。”

尤旋始終笑吟吟的,又似有若無撣了撣衣袖,隨後不著痕跡後退幾步:“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姑母只管在這府上好生住著,你我且看便是。”

她說完這話,也不理尤嵐,轉而進了裏面的臥房。

裏面樊氏尚處於昏迷當中,氣色看起來不是很好。見她進來,春梅在床榻前站起身,低喚了聲“姑娘”,面露心疼之色。

原以為歸寧回來是件好事,原來秦家的人居然……

尤旋寬慰她:“梅姨不必多思,我與秦延生的事日後再與你和母親詳說。母親怎麽樣了?”她看向榻上的樊氏,面上掛了一絲憂慮。

春梅心疼道:“聽大姑奶奶說你是帶著嫁妝回來的,夫人當場便咳了血,至今還未醒來。”

提到那個姑母,尤旋心中便來了氣,問春梅:“她怎麽從母親手裏奪了掌家之權的?”

春梅嘆息一聲:“半年前大姑奶奶重病,夫人心軟讓她們母子住進來,大姑奶奶病好之後對著夫人好生巴結,又見夫人體弱,連哄帶騙的,就把中饋給騙走了。夫人原想著大姑奶奶也是個可憐人,自己也沒個伴兒,留下她日後彼此有個照應。誰想到,大姑奶奶拿到中饋沒幾日,就變了臉,對我們夫人百般苛責……”

“那家裏的田產鋪子呢?地契在誰手上?”

春梅眼眶泛紅:“夫人本就性子軟,再加上體弱多病,臥榻不起,哪裏是大姑奶奶的對手?大姑奶奶帶著下人們搜過幾回屋子,什麽值錢的東西都被她搶走了,連地契……都沒留下。”

尤旋聽得咬牙切齒,又有點恨鐵不成鋼。

這麽大的事自己處置不了,一不報官,二不告知遠在帝京的女兒,原主的母親究竟是怎麽想的?

為了所謂的息事寧人,讓自己受盡這般苦楚。若是原主還在,她得多心疼呢……

春梅道:“姑娘別怪夫人,她也不容易。夫人一直不讓奴婢告訴您,她的病,其實熬不過多少日子了。夫人心疼你,一直怕給你添麻煩,什麽都自己扛著。”

尤旋眼眶一熱,鼻子酸酸的。

看著榻上的母親,她低喃:“添什麽麻煩,如今我回來了,什麽都會好起來的。”

都會好起來的。

她對自己說。

——

茗兒請了郎中回來時,見落雁堂平靜了,她還有點意外。

“姑娘,大姑奶奶呢?”

“先不理她。”尤旋說著,把郎中請進去給暈倒的樊氏診脈。

樊氏本就體弱,又聽聞尤旋被休,一時傷心欲絕才會昏倒。好在大夫說不嚴重,開幾貼藥吃了便好。

尤旋又問樊氏之前的病症,郎中搖搖頭,只說心思郁結嚴重,身子早已虧空,如今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尤旋默了一會兒,平靜開口:“有勞郎中了。茗兒去送大夫。”

茗兒剛送郎中出臥房,西苑那邊卻急急忙忙來了人:“姑娘,大姑奶奶也病了,您給請郎中瞧瞧吧。”

尤旋唇角輕扯:“既然這樣,就請郎中給家中的姑母也瞧瞧吧。”

說完,還親自領著郎中去西苑。

茗兒被自家姑娘整的一頭霧水,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只稀裏糊塗跟在尤旋後面。